朱莹随便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张寿的各种能耐,包括他曾经献出图纸的纺机,已经交给张琛去开办织坊的新式织机,就连张武和张陆去和苏州华四爷洽谈这一茬也轻描淡写吐露了出来,末了才嫣然一笑。
“阿寿那儿,最近才刚做出了一座摆钟,正是根据皇上赐给他那太祖密匣中,一块奇特计时器做出来的。摆钟样品早就送了宫中请皇上御览,如果真的好,那才是日后能代替那些笨重计时器的好东西,毕竟,就算是宫中,也不可能到处摆上水运仪象台,又或者七宝灯漏。”
此话一出,一大群贵介子弟不禁面面相觑。
有人小声问了一句,水运仪象台是什么,七宝灯漏又是什么,结果,陆三郎滔滔不绝地引经据典,把这两样宋元时的计时器描述得天花乱坠。
尤其是古书上记载极其详尽的那座七宝灯漏,也就是大明殿灯漏,什么一刻鸣钟,二刻击鼓,三刻击钲,四刻击铙,而在时初,时正,这灯漏又是怎么一个响法,他说得头头是道。
他本来就口才极好,此时这一说,众人自是浮想联翩,而张琛则趁机敲边鼓道:“想当初太祖爷爷克复京城的时候,曾经早早下令保全大明殿灯漏,结果人潜入宫城之后才发现,这俗称七宝灯漏的宝物,早就被一群宫里的蠢货分拆下来偷运出宫卖,结果全都毁了。”
“这还不算,郭守敬当初做的那些天文仪器竟然也几乎都毁掉失传了,最后京城里只剩下了鼓楼上的铜壶漏刻。太祖爷爷那会儿知道之后真是气得七窍生烟,大骂败家子。总算在编写元史的时候,找到了当初的资料,把这郭守敬巧夺天工的灯漏给好好写进去了。”
“听说鼓楼的铜壶漏刻经历了宋元两朝,还有本朝,如今说是走得挺准,但其实隔一段时间就要校准一次。而宫中如今用的漏刻是钦天监敬献和调试的。可皇上一直都对钦天监的能耐颇有微辞,这不,才刚刚因为岳山长的提议,下诏天下,召精通算学天文的高人来朝……”
张琛仿佛是在和陆三郎比谁能舌灿莲花,这会儿那一讲,竟是压根不比陆三郎话少。不但如此,他还说了自家用的是什么漏刻,平日里方便与否,那玩意是什么能工巧匠做的,价值几何……临到末了,他才咧嘴笑道:“我已经看过了,小先生那座钟比漏刻简单直观多了。”
谁都知道张琛和陆三郎那是张寿的左膀右臂,因此他们俩说话,众人自是将信将疑。可朱莹和他们都声称张寿东西已送给皇帝御览,而且,那还是根据当初太祖密匣中的计时器制成的,大多数人至少也有七八分信。
可随着朱莹轻描淡写地说,蒋大少已经揽去了在整个北直隶的经销,愿意先行交纳三年总共五千贯的保证金,苏州华四爷更是以一万贯豪揽南直隶和浙江的经销,一二十个人方才一下子炸了锅。接下来哪怕珍馐美味,丝竹管弦什么都不缺,竟是再也没人顾得上了。
虽说五千贯一万贯之类的数目,听似对那些豪富之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那只是保证金!就连这些豪商大贾都已经站了队,他们这一身肉又不值钱,跟着朱莹干一场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