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皇后……废后还不是纵容过大皇子和二皇子这么干过!
而四皇子试探性地纵马闯进了西华门,发现没人阻拦他,他顿时就胆子更大了,只当背后吕禅那叫唤不存在。
虽然骑术稍显生涩,但宫中的御马也许会有几匹是应皇帝要求选出来的,带着几分性子的神骏,但真正给皇帝和他这样的皇子日常骑乘的,却无不是性格温顺,特别听话的那种。
所以,即便是四皇子这样的烂骑术,还是能把这匹温顺的小马驾驭得不错。当眼看快到一处小门的时候,他方才急急忙忙勒停,随即就笨拙地从马背上翻了下来,也顾不得这匹小小的坐骑如何,一站稳就冲到了那小门旁边。
他探头一张望,就看到了远处广场上那黑压压的一片人。虽然还远未发展到伏阙的地步,但数一数人数,他就意识到,这事儿恐怕很不小。
虽然并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好奇还是驱使着四皇子偷偷溜出门,蹑手蹑脚地往那边靠近。若是平时,即便他人小不起眼,可终究这么一个大活人,不至于让人忽视了。可今天这情形,双方的注意力全都在彼此身上,因此最初竟是没人留意到他。
于是,胆大包天的四皇子竟然顺顺利利地接近到距离群臣身后还有二三十步远的地方。因为他是从后头过来的,除却皇帝之外,他自忖别人肯定不会发现他,可即便如此,为了安全起见,发现前头的父皇和大臣们竟然僵持了起来,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停下了脚步。
而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人群中传来了一个声音。
“皇上,大皇子二皇子终究也是皇家血脉,纵使有罪,也不能让他们一个在宗正寺,一个在琼州府自生自灭吧?更何况两人业已成年,之前也曾经提过纳妃之事,如今却陡然停了,这传扬出去,岂不是有损……”
“有损什么?有损朕的名声?”皇帝没好气地打断了那位痛心疾首老尚书的话,不耐烦地说道,“朕听说老爱卿家中有一幼女甚佳,是不是也打算学岳山长,愿意许配给大皇子?”
居然是为了大哥和二哥的事?四皇子已经听得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饶是他再人小鬼大,此时也不禁后悔来凑这热闹了。然而,他偷偷摸摸地往后才挪动了两步,就看到皇帝那眼睛朝他看了过来,这下登时面如土色,于是干脆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再也不敢乱动了。
而皇帝这刻薄至极的反问,也确实把那位老尚书给问得呆在了当场。可到底是久经沧海的人,颤颤巍巍的老尚书只是呆愣了片刻,随即就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皇上若是……”
“没有若是,朕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也不用这么慷慨激昂地把你那一枝梨花压海棠的小夫人爱若掌上明珠的女儿推进火坑!”
皇帝虎着脸再次打断了老尚书的话,随即才看着其余众人道:“自古青史都是后人评说,纵使太祖皇帝得国之正,也不是没有人在背地里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更何况是朕。朕不怕被人说是苛待儿子,因为朕从前就是太纵容了他们,这才以至于他们长歪了!”
“既然已经长成了歪脖子树,万一再给朕养出更多的歪脖子树来,那还是长痛不如短痛!大郎已经彻底没救了,二郎要是愿意在琼州府给朕安安分分地呆到把那治疗恶疟的神药给种出来,那时候他还是朕的儿子,浪子回头金不换,也自然配得起名门淑媛!”
对于皇帝这显然吃了秤砣铁了心的态度,孔大学士头疼的同时,那种本就萦绕心头的预感顿时更强烈了。虽说他并不是首辅,但却是如今内阁序列最高的阁臣,当下不得不站了出来,代表百官提出他们最大的疑问。
“皇上,如今既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已然见罪,那东宫若仍然和从前一样虚悬,那官场民间恐怕会觉得不安。此前皇上以东宫早立,纷争不断为由,始终不立太子,可如今看来,若是能尽早让某些人掐断那不该有的念想,兴许就不会有此前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