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妹夫,你干嘛不去说!
陆三郎一直到调转马头赶往张园,他心里都是懵的——这种懵和之前刘晴在乍然遇到他登门恳求提早婚期时的那种懵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然而,朱廷芳虽说总共没和他说几句话,可除却那一句石破天惊的希望他去向张寿推荐刘志沅之外,还有另外一番让他不得不跑这一趟的话。
“你告诉张寿,事有反常即为妖,洪氏一介女子,如果没有人对皇上推荐的话,皇上不会想到让她来教授三皇子,就算三皇子另辟蹊径,想到让她来教画画,皇上也不可能同意的。推荐洪氏的人,应该就是对张寿,乃至于对朱家抱着忌惮之心的人,他最好小心点。”
大晚上一次次在外头奔波,陆三郎自己也怀疑自己今天到底是什么运气。尤其是在张园大门口敲了老半天门却无人应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那高高的围墙,突然觉得阿六那高来高去的本事还是挺管用的。
至少他如果会这种手段的话,就不用站在这风地里吹风了!
可他才这么一想,突然听到有呼呼风声,抬头一瞧,却只见那根本不是什么黑夜里的寒风,而是一条人影犹如会飞的鸟儿一般滑翔上了围墙。在片刻的呆愣之后,小胖子下意识地张嘴就要叫有刺客,可随即就醒悟过来这不太可能,果然下一刻,他就听到了一声惊咦。
他立刻死死闭上了嘴,可他这声音明显被人听到了,那夜空中的黑衣人随之张开双手,自高高的围墙上一跃而落,稳稳当当落在了他的身前。
知道这是躲不过去了,认出来人的陆三郎只能干笑道:“花七爷,这么巧?”
“哦,大晚上的,你看见我飞檐走壁窜入张园,这叫巧吗?”花七皮笑肉不笑地瞅着陆三郎,见人噤若寒蝉,他就耸了耸肩道,“我来送个消息而已。之前东宫无主,三师和三少却全都有了人,毕竟这几个官衔素来挂羊头卖狗肉,不像葛太师是真正的帝师。”
“所以,如今东宫即将有主,三师三少乍然还不好换人,比方说孔大学士这个太子太保,你要是把他拿掉,指不定他会怎么想,到时候他带着人慷慨激昂地伏阙都有可能。所以,今天宫门下千两关闭之前,皇上这才点了第一个正五品东宫讲读,对,就是你家老师了。”
陆三郎虽说没下过科场,但他对官场的研究绝对不下于花七。所谓东宫的讲读官,其实就是东宫师傅的正式称呼,就比如葛雍,那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太师,而是在多年帝师当下来之后,皇帝敬爱这位老师,一步一步给人加官,最终方才站在文臣最高点的。
这消息只是意料之中,于是,小胖子看了一眼依旧没人出来应门的张园,若有所思地说:“那消息应该是传到了这儿,所以张园上上下下全都去高兴地庆祝了?”
可偌大的张园,竟是连个看门的都没留?这也高兴得太过分了吧,要是今天这高来高去跑过来的不是花七,岂不是随便谁都能就这么闯进去?
“都去庆祝了多半是真的,门前没人也是真的,但要说没人防备,那却也未必,不然你打破门试一试?”花七打趣了一句,见陆三郎没好气地看他,他就呵呵笑道,“除了你成了正七品侍读之外,要在九章堂这一届的监生中轮流遴选六位侍读的消息,也都放了出去。”
此话一出,陆三郎这才是大吃一惊。皇帝这是一天之内连放大消息,简直是不想让朝堂诸公一刻消停!怪不得他之前去刘府厚着脸皮叫岳父岳母晴妹妹的时候,他们好像还没得到这么个消息,而从刘府去萧家,这大晚上的却看到有不少人打马往来,看来是已经炸锅了!
可他再一想,却又忍不住问道:“那我之前去萧家的时候,好像没见有人啊!”
别说没人了,就连个附近窥伺张望的人都没有!这好歹是得出六个东宫侍读新贵的地方,就算没人有品级,也不至于连个投石问路,趋炎附势一下的家伙也没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