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惊的洪氏慌忙谦逊道:“臣女只是教授殿下画画而已,万不敢当老师二字。”
“古人有一字师,今天就算洪娘子真的只教我画画,也当得起老师二字。”三皇子笑得真诚而灿烂,见洪氏还要推脱,他就郑重其事地说,“再者,当时说教画画,是我主动提出的,若是因此而不尊师重道,那我就对不起洪娘子了。”
说到这里,他就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四皇子,见人竟是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呵欠,他就开口说道:“四弟,你如果对画画不感兴趣,那么,我可以和父皇说,让他请人来教你下棋。”
“啊?”
四皇子这才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瞪大了眼睛看哥哥,发现人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赶紧挺直腰杆道:“不不,我就和三哥一起学画画,等以后有空了再学棋。”
我可要好好看着这个奇怪的女人,省得她利用三哥你善良又老实的性格兴风作浪!
四皇子那带着警惕甚至可以说敌意的眼神,洪氏看在眼里,心里着实觉得无奈。等到她开始教授画画时,她的这种感受就更明显了。
如果说三皇子聪明宽厚,顶了天有那么一点点腼腆,怎么看怎么是皇族的典范,那么,四皇子就是个问题多多,时常冷不丁诘难一下人,甚至还喜欢故意闹出状况的冲动冒失少年。洪氏还发现,她还不能忽视四皇子,否则人必定在旁边想方设法闹腾点事。
因此,小半个时辰下来,也曾经教过一些孩子的她只觉得心力交瘁,毕竟,有些妇人当初是带着孩子谋生的——她实在是很好奇,张寿从前到底是怎么教这位桀骜不驯小皇子的。
而三皇子当然看出了四皇子那有意捣乱,然而,在外人面前呵斥弟弟,以此彰显自己这个做哥哥的威严,这种事他大多数时候不会做,哪怕再过几天他就是太子,那也一样——毕竟洪氏在他看来也是外人的范畴。因此,他只是不时咳嗽一声,提醒四皇子不要太过分。
只不过,他是真心喜欢画画,而洪氏那画画的功底也确实非常不错,讲解时虽说还有些不自然,却比那些诚惶诚恐的画师强得多——毕竟,就算皇帝再任性,从前也不至于让那些画工名声在外的朝臣来教他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小皇子,也就只召过几个宫廷画师教他。
因而,当不到一个时辰的课上完之后,他诚恳地道了谢,又亲自把洪氏送到了门口,等目送人离去之后,他瞅了一眼侍奉在侧的几个宫人和内侍,一把拽起四皇子就匆匆往后走。
对于这样的一幕,众人早已习惯,此时面面相觑之后,就都乖巧地留在了原地。不消说,接下来肯定是哥哥教训弟弟,他们还是不要围观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