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朱莹终于恼羞成怒,伸手在张寿胳膊上使劲掐了一下,这才悻悻说道:“我小时候进宫,很好奇司礼监那些宦官,于是问花叔叔什么是宦官,他对我说……对我说就是没那话儿的!然后他还带着我去看宫中马厩里那些阉割过的马!”
她好容易用了一个简略的词形容某样器官,见张寿满脸忍笑的模样,却还追问后来呢,她气急败坏地直接把花七给卖了:“花叔叔煞有介事对我说,要是我想要,他就给我从宫里挑一个宦官来给我当近侍,然后说了一大堆疯话,结果正好爹爹听到,提剑追杀了他半天!”
张寿终于笑出了声。虽说胳膊上又被大小姐使劲拧了两下,很可能拧出了青来,但朱莹说的那件往事实在是太有画面感了,他实在忍不住。可笑过之后,他就轻轻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今天这事一环扣一环,看上去确实是一连串的巧合,仿佛是神仙局,但看着却让人觉得不那么寻常。但归根结底,我们只是恰逢其会,所以你不用想着宣扬我做的这件大好事,也不用太理会怎么做,因为有的是人会追查。我们问心无愧,怕什么?”
“我现在担心的反而是……”张寿顿了一顿,若有所思地说,“沈县尊的弹劾打算什么时候发,而如果他发了,会不会舆情汹汹,群起响应。而到了那时候,经筵上那些名儒高士们,又会不会出来摇旗呐喊。”
“毕竟,宦官这个群体,从古至今都是人人喊打,几乎没有例外。就连少有的一两个正直之辈,也往往被主流的士大夫敬而远之。如今这个大好机会就在眼前,不发难更在何时?”
“我管他们怎么发难,横竖那都是司礼监惹出来的事!只要不来惹我们,我才懒得管这些,可非要把我们扯进去……若是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要他好看!”
见朱莹气势汹汹在那宣示立场的样子,张寿顿时觉得有趣极了,不由得伸手拉她入怀。他今夜来这观星楼,虽说不是大冷天来谈情说爱秀浪漫的,但也不是来谈论白天这种煞风景事情的。可他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朱莹就顺手抱住了他的肩膀,说了一句他想不到的话。
“今天姓宋的那么嘴笨的人都变得那么会说话,难怪阿寿你现在对我也和从前不同!”
张寿被朱莹说得唯有干笑,而笑过之后,他才低声说道:“莹莹,永平公主的女学,那位洪娘子自然是铁定要去露一手,你愿不愿意也去占个位?天下女子,苦所谓女德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