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住这群家伙的人是刚巧出宫的四皇子。昨儿个才闯了大祸,今天四皇子倒是义正词严训了这些同学几句——呵呵,毕竟他在半山堂也呆过一阵子。总算是他这皇子如今有些威严,众人就在棋盘街上借来笔墨,襄阳伯家的小子亲自写了一篇文章,直接呈送到了朝会上。”
“所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国子监里发生了什么。今天的朝会在例行奏事之后,原本是一大堆人炮轰司礼监,结果被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一搅和,那简直是全都乱了!坏了我大事!”
孔大学士没法不气。作为一个根正苗红的进士,他当然会天然地警惕任何一个阉宦,毕竟,古往今来的那些教训实在是太深刻了。本朝虽说太祖定下祖制,阉宦数量少,但就是这些数量少存在感很薄弱的宦官,却每每会在关键时刻发挥想不到的作用,这就很让人警惕了。
而如今的司礼监掌印楚宽,从根本来说,那是和赵国公朱泾等人一样的睿宗反正功臣!这样一个天生让人要提防几分的人执掌司礼监,如今司礼监更是被四皇子那大嘴巴爆出如此层层遴选,犹如科场,不在这时候趁势进击,更待何时?
可这种就该戮力同心的时候,国子监竟然爆出那样的丑闻!
皇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直接气得一脚踹翻了御座下的踏脚,撂下了一番他现在想来也觉着心惊肉跳的话:“枉朕亲自巡视,勉励有加,原来他们都只当朕的许诺是空心汤团,不但无心教化,还闹得这般乌烟瘴气!朋党可恶!”
见罗司业甚至有些摇摇欲坠,孔大学士在刚刚的疾言厉色之后,最终还是放缓和了口气。
“不管如何,九章堂不是张寿想自立门户就自立门户的。那毕竟是太祖皇帝亲题匾额,寄予厚望的九章堂,既然在国子监重开了,那就是国子监的!此等大事,朝中上下自有公论,你们这些学官也最好诚心反省反省,不要只知道告别人的状!”
当孔大学士对罗司业承诺自己一定不会坐视九章堂自立门户的时候,张寿一行人在漫长的步行之后,也已经抵达了公学。在这大冷天里这么步行了一场,不少人都已经冻彻心扉,
然而,早一步赶过来报信的人早早通知了陆绾,陆绾不但亲自在门口迎接,还准备好了一个正熬煮姜茶的大铁锅。此时一碗碗热气腾腾的姜茶送上来,再加上这位曾经担当过兵部尚书的前朝廷大佬春风满面,嘘寒问暖,对比国子监中那待遇,众人那颗心自然而然就偏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九章堂的学生们,大多都曾经在公学里兼职讲过课,领过一份补贴,也就是齐良那些没上多久课就被张寿送到外头去历练的学生,这才少了如此一份经历。
不论如何,有陆三郎这么个活跃的小胖子东拉西扯,再加上在陆绾亲自带路进去后,见到了那一座专供九章堂的宽敞院落,那足足六间课室,对比九章堂那孤立一隅,两期监生不得不同堂听讲的情况,就连最初心怀犹豫的监生,此时也都不知不觉心动了。
而当陆绾把刘志沅拖出来,随即介绍人是赵国公府大公子朱廷芳三顾方才拜下的老师,前兵部侍郎,不知道的学生们那就更加惊骇莫名了。这么一座小小的公学,竟然云集了兵部的两位前任堂官?如果再加上陆绾这个前兵部尚书之子,张寿又是现兵部尚书的准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