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推官?”邓小呆惊讶地叫了一声,见人瞪大眼睛端详了他片刻,随即就笑吟吟走上前来,他连忙退后一步,恭恭敬敬举手行礼,结果立时就被宋推官一把拉了起来。
“听说你在王总宪麾下如鱼得水,帮了很大忙,我还以为你乐不思蜀了,怎么有空回来?”
一个是正经的两榜进士,正六品的顺天府推官,一个却只是区区小吏,居然这般亲近,几个亲兵看得全都在发呆。
只有邓小呆自己知道,他和宋推官的那点交情缘何而来。还不是自家小先生直接甩包袱,把九章堂第一次初选的事情推给了人家,于是他和宋推官也就结下了深厚的同袍之谊——深夜挑灯夜战,批各种奇葩卷子的那种同袍!就连被人畏惧的昔日王大尹如今王总宪,也是他的同袍,所以他和这两人相处,虽说从来不敢得意忘形,却也没有那么战战兢兢。
因而,此时见宋推官笑眯眯地要和他把臂同行,他自然连道不敢。而眼见门上二话不说就放行了他们,他就赶紧将身后亲兵一一介绍了一下。果然,得知是王杰的亲兵,门上立刻热情招呼招待,至于把人直接带进去见张寿……邓小呆还不至于这么单纯!
他稍稍吩咐了人两句,就跟着宋推官往里走。而在寒暄探问人来意的时候,他就得知了不久之前的那桩奇案。
对此,曾经见过张寿和朱莹惹出各种奇案的他,情绪非常稳定——不过是因为一个恶汉怀着对司礼监一群阉宦,以及科举有成者的不满以及嫉妒之心,于是撞了举子下水而已;比得上嗣和王之子给张寿送无刃之剑,在山上意图绑人威胁;比得上叛贼在勋贵别院挖地道,意图对张寿和朱莹不利;比得上张寿在翠筠间里碰到个莫名其妙的刺客射了一箭?
但是,对于宋推官,他还是要表示慰问的:“要查这么一桩案子,宋推官您辛苦了。”
“辛苦么……那倒也未必。”宋推官微微一笑,轻松自如地说,“你家老师张学士直接把犯人送去了宛平县衙,沈县令亲自收押的,其实不关我的事。”
他说着突然词锋一转,又叹了一口气道:“只不过那时候府衙快班捕头林老虎正好恰逢其会,于是沈县尊以他为能,强拉着人帮忙一块查案子,如今张大尹命我辅佐一二,我也就讨了个轻省的差事,没事到你老师这儿来问问那三个作为证人的举子,别的忙我可帮不上。”
邓小呆这才恍然大悟,随即忍不住心想,从不甩锅的王杰一走,张寿终于不再事事都烦劳顺天府衙了——虽然秦国公张川那还是张琛的爹,可到底和强项的王大头不一样。
才刚到京城的他只听说了老师近些日子的风光万丈,对这案子却还不太了然,好奇地又问了一些细节,他这才疑惑不解地问道:“宋推官,那如今司礼监就没什么反应吗?”
“没有,司礼监掌印楚宽据说感染风寒,人突然病了,这下群龙无首,摸不着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