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泾瞅了一眼一旁的长子,想到人从小都最护着朱莹,他面色冷峻,但说出来的话却破天荒地不大恭敬:“皇上儿女够多了,莹莹也素来亲近他,今天这实在是多此一举。”
九娘从丈夫的话语中听出了浓浓的吃醋味道,不禁为之莞尔,随即就声音轻快地说:“总之,不穿就不穿,却也得和皇上事先打个招呼。”
虽说册封太子的正日子是十月十五,但十月十四这一天,诸多事务就已经进入了紧锣密鼓的准备阶段。从奉天殿中提早安设的香案、宝案,到出席这一日册封大典的各种官员的位置,礼部和锐骑营直接就忙了一个通宵,却是为了确保每个环节都不出纰漏。
等到次日清晨,天还没亮,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的四皇子就被蒋妃亲自从被窝里拽了起来洗漱。他原本还有些恹恹的,用冷水洗了脸之后,这才总算是精神了一些。可等到青衣纁裳的衮冕穿在身上,他顿时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很不舒服。
可他就是再熊,也知道今天不是使性子的时候,只能一面打哈欠,一面拼命填肚子。只不过大典上没时间给他去净房出恭,因此哪怕噎得慌,他也只能竭尽全力胡乱吃点干的垫肚子。等亲自打灯笼的蒋妃把他送到了宫门口,见司礼监随堂吕禅赫然等在那,他就没睡意了。
“吕公公?”
“皇上吩咐,今天奴婢随侍四皇子,也好拾遗补缺。”
嘴里这么说,但吕禅很清楚,所谓的拾遗补缺也就是到列班为止,因此一路上反反复复对四皇子说着各种礼仪程序。结果,他还想抓紧时间再说一遍,四皇子就烦了。
“礼部呈送的册封东宫大典仪制,我都在父皇那儿看过,背都会背了,哪里就会出错?少瞧不起人,三哥这么重要的日子,谁捅娄子也不会是我!你有功夫在这和我耍嘴皮子,还不如去看看楚宽眼下如何。他这结实得如同一头牛似的,居然也会生病?”
吕禅被四皇子说得简直唯有苦笑,却还不好驳斥——毕竟,这次害得四皇子挨了一顿戒尺的,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司礼监这点事。于是,他只能姑且闭嘴,直到远远看见宗室那队伍,他方才忍不住说道:“四皇子,之前的事情,楚公公也是非常震怒,正命人在追查……”
“别说了!”四皇子虎着脸打断了他的话,随即整整衣冠,一本正经地说,“今天是三哥的册封大典,我不想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总之你退下吧,皇叔江都王打头,我有什么不懂的还能问他,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四皇子迈开小短腿蹬蹬蹬就朝江都王赶了过去。他这个皇宫中最小的小不点,再过没多久就会迎来又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不再是最小的了。现在江都王即将接任宗正,等到二十年三十年后,说不定宗正这个位子就是他的,他得好好向人取取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