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那些人在求情的时候一口咬定绝对不是楚宽干的,那是因为他们之中有些人畏惧楚宽的权势和能耐,有些人却要把他架在火上烤,有些人则是揣测朕和他情分非常,所以一定要保他。司礼监求情的七个人,真正为楚宽着想的大概一个都没有。”
“就连他那个干儿子吕禅,应该也不是真心实意的。宦官就和朝官一个样,皆为利来,皆为利往,哪来的真正情分,不过是利益结合而已。而他们会做出的事情也一样,聪明人不见得就不会干蠢事,而蠢人也不见得就不会干聪明事。”
“你因为楚宽从前是个聪明人,就认定不是他干的,朕告诉你,大错特错!”
“你以为国子监那场风波是怎么来的?莹莹和那帮小子们查到司礼监外衙身上,你因为那实在是查得轻而易举,而且楚宽还在莹莹堵门的时候退避三舍,就觉得兴许有诈?不,朕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就是楚宽指使的!”
“柳枫唆使你四弟,也许不是楚宽指使,但某些细节柳枫是怎么知道的?你想过没有?”
“今天晚上在张琛耳边用催眠术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御前近侍,你觉得他一口咬定楚宽,就真的纯粹是攀咬?那个奉御好端端突然就绞肠痧死了,就是别人下手灭口栽赃给他?呵呵,就算真是栽赃,你信不信背后还是楚宽在运筹帷幄?那个近侍,杀了他确实有点冤枉!
“朕是和楚宽多年主仆君臣,所以比谁都了解他!朕不用去查,因为他之前就让花七带话给朕,愿意到乾清宫来扫地!呵呵,乾清宫缺一个洒扫的杂役吗?既然不缺,那朕就遂他心愿,让他去慈庆宫给你伺候笔墨好了!”
三皇子已经是完全呆住了。他愕然抬头盯着自己的父亲,足足好一会儿才失声叫道:“父皇的意思是,楚公公难道是……他难道是故意的吗?”
“他就是故意的。”
皇帝面无表情地翘了翘嘴角,没有笑意,反而看得出几分讥诮:“如果要他精心设计,会这么粗糙,会这么荒谬,会这么愚蠢,会这么轻而易举被人戳穿,闹到天大?他就是故意要把自己陷进去,还要朕能够看得出来……啧啧,大概生怕朕看不出来,这才让花七捎了话。”
“为什么?”三皇子终于忍不住傻傻地问出了一句话,可这一次,他没有得到皇帝大发慈悲的详细解答。与之相反的,是皇帝把他的问题原封不动又抛回了给他。
“朕已经对你说了这么多,为什么你得自己去想。从明天开始,楚宽就会搬去慈庆宫,在你读书的时候伺候笔墨,你可以用自己的眼睛好好观察他是什么样的人,用自己的心去体会他的行事作风。”
“今天朕固然快刀斩乱麻,但那是因为司礼监隶属于皇家,所以朕可以乾纲独断,而一旦涉及到外朝,处置这种事,一分的难度就会变成十分。内外不同,你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