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又说了一会儿,话题就渐渐转到了改日三皇子去九章堂这件事上。想到自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九章堂听老师讲课,三皇子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虽然现如今在慈庆宫,也并不是他一个人枯燥乏味地听人讲课,还有侍读陪着,可到底场合太过肃然,他总觉得有些遗憾。而且,平日里父皇从来都不叫他的名字,太后和母妃也一样。从今往后,大概没人会像九章堂同学那样叫他郑鎔了,就连老师也早已不叫了!
见三皇子竟是当着自己的面,就这么微微发呆了起来,想到之前自己听说那天慈庆宫上课的景象,皇帝突然似笑非笑地问道:“手上的伤好了吗?”
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三皇子登时吓了一大跳,好半晌才结结巴巴地说道:“父皇……父皇您……您知道了?是四弟还是楚宽告诉您的?”
“用不着谁告诉我,朕在慈庆宫可没有眼线,楚宽既然去了你那里,那就是慈庆宫的人,事事向朕禀报的话,这岂不是成了吃里爬外?至于你四弟就更不用说了,但凡你的事,他就算发现了,嘴也很紧。”皇帝见自己的爱子一时咬紧了嘴唇,他就笑了起来。
“这几天你左手老是缩在袖子里,每次来见朕的时候就特意遮掩,朕要是再看不见,那岂不是成了睁眼瞎?让朕猜一猜,是不是你那天问过朕之后,一时想不通,于是到上课的时候也在想,然后就走了神,张寿气不过就罚了你?”
“是……不是不是!”前头皇帝猜得一点不差,因此三皇子不由自主地点头,可随之就一下子拼命摇头,“是我自己觉得心绪不宁,所以让老师悄悄教训我一顿,让我别胡思乱想的!我求了好久,老师才不得不动的手,不关他的事!”
虽然早就明白大概是这么一回事,但此时三皇子这么慌慌张张地解释,皇帝还是觉得心情复杂。他那次确实是有意说一半留一半,让人自己去细细思考,可现在看来,对于年纪尚幼的三皇子来说,这样的过程还是太赶太急了一些。
于是,他沉着脸让三皇子把左手伸出来,见上头那红肿的痕迹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明显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他就没好气地问当时张寿还说了些什么,等三皇子老老实实地一一告知之后,他就叹了一口气。
“张寿说的,倒是金玉良言。想当初……”皇帝微微眯起眼睛,随即呵呵笑道,“朕最淘气最逆反的那会儿连太后都管不住,多亏了有老师。除了太后,也就是老师敢教训朕!你性子比朕沉稳,但是,别钻牛角尖,有些事想不通,那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三皇子一边听着父皇的教训,一边在那点头,冷不防皇帝突然重重一巴掌拍在了他的左手手心上。猝不及防之下,他登时痛得叫出了声,等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听到了父皇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