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好的学校,没有好制度,没有好生源,更没有好师资,最重要的是没有足够的经费,那么,每况愈下就是唯一的结果了!
一大早被自家四弟突然爬上床来,三皇子差点没吓得一脚把人踹下去,可听人嘀嘀咕咕小声灌输了一通今日国子监放榜的事,这位太子殿下实在禁不住熊孩子的纠缠,再加上这也是自己第一次出题考人,因此在四皇子的撺掇下,他请示皇帝后带着一众讲读官亲临国子监。
刚刚从那座大学牌坊下悄然进入了自己曾经读过书的国子监,他却没有故地重游的那种怅惘感怀,就算有,这满腹情绪也都被外头那喧闹给完全败坏了。
也正因为如此,当站在太祖皇帝曾经讲学的彝伦堂之外,他那张脸不知不觉就变得很严肃,哪怕周祭酒和罗司业赶过来时,一贯温和的他也依旧绷紧着一张脸。
而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情况,国子监这一正一副两位最高领导,那张脸也同样好看不到哪去。周祭酒还试图用太子殿下不该白龙鱼服来劝谏一二,顺带稍稍缓和一下气氛,结果却被三皇子那无可辩驳的理由给噎了回去。
“孤来此是请示过父皇的,随行除了诸位老师之外,还有锐骑营护卫。只不过是进国子监的时候,因为人全都在外头看黄榜去了,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孤这一行人。”
当耳畔传来了花七的声音,得知外头那一窝蜂扎堆的监生们,已经渐渐回来了,三皇子这才沉声说道:“我出了这三道题,那道四书题就是科场上常见的时文题,而且不是什么偏题怪题,料想精于制艺的人都能答好。这一题是进士出身,如今又是翰林的诸位老师批阅的,想来没人会有异议,更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公。”
“算经题是九章算术中很容易的一道,只要稍稍动动脑子就能算得出来,为的是日后出去主政一方时,不至于连最起码的赋役都受制于胥吏。这种题目,对是对,错是错,一目了然,异常分明,想来也不至于有人会有异议。”
他看到已然有不少监生往这边聚拢,他就提高了声音。
“但这道算经题最后答得出的人很少,也难怪,这年头的地方官,很多人都不记得自己管辖的府州县有多少人口,多少土地,每年又要多交多少的赋税,又有多少的应役丁口,每每述职的时候,都要准备夹片悄悄藏在袖子里,可是,难道这些不应该烂熟于心的吗?”
“至于农事那道题,这正是父皇一直都在孤面前念叨的事,而太祖皇帝也说过,农乃国本,那么,思量如何以有限的国土养活越来越多的国民,难道不是致力于仕途的监生应该好好考虑的问题吗?”
“把重心放在沟渠水利上,虽说不全面,但至少还了解过农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说什么在种地的时候拜圣人,什么毁林开荒,什么泻湖为田,什么驱赶北虏之后,把草地改为耕地……甚至还有更荒谬的,煞有介事地说在水田里怎么提高小麦的产量!孤想知道,这国子监到底有多少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只知道纸上谈兵,根本不懂民生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