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各大衙门中,替二皇子乃至于大皇子抱屈的声音,渐渐便有这么一种抬头的迹象。然而,那种声音非常微小,在东宫已经有主的情况下,读书几十年方才金榜题名的进士当中,会去替那兄弟俩抱屈而把自己搭进去的人,到底是凤毛麟角。
但凤毛麟角,并不意味着没有。在任何年代,从来都不缺为了名声搏出位的人。
而昨天晚上才亲眼见证了这一遭事情的朱莹,今天下午却也没有在家里闲着,而是邀了永平公主,又约了洪氏,一块查看北城靖恭坊的一座民宅。毫无疑问,那块地又是囤地大户渭南伯张康“所有”的。即便心情复杂的永平公主,也不得不承认这座民宅无可挑剔。
洪氏在亲自查看了房舍之后,也不禁赞叹道:“这房子虽说有些年头,但保养极好,只要重新采办一批桌椅,就能立时开课。而且,北城有顺天府衙,还有北城兵马司,再加上国子监和文庙也在这里,本来就是文翰之地,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哪来的什么安全问题。我亲自监学,若有人敢来闹事,管教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朱莹眉头一挑,杀气腾腾地一笑,“而且,还有亲自切下过登徒子耳朵的叶姑娘过来教授武艺,若有人心存不轨,嘿嘿,那真是撞到矛头上了!”
永平公主虽说心烦,但她今天出门时,就得知了二皇子很可能沉船身死的消息,因此不愿意再和朱莹起冲突。在宋举人和海陵县主火速定下了婚事之后,她只觉得自己那些猜疑实在是可笑愚蠢到了极点,虽说心头仍有怨尤,却不太愿意表现出来了。
哪怕朱莹奔前走后,把需要的女夫子请得七七八八,可人都是司礼监为大皇子二皇子选妃时精挑细选的,家世虽说都一般般,品行学问却都称得上出众。最重要的是,一个个都愿意买朱莹的面子,出来抛头露面给女学将来那些学生当夫子,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因此,她只是轻描淡写地提醒了一句:“女学是女学,低调一些为好,否则回头整天往衙门送奸邪之徒,传扬出去也不好听!”
朱莹呵呵一笑,没有接话茬,而洪氏素来很懂得当和事佬,当下就岔开话题,说起了三皇子学画画的事。当她说起三皇子连学画画都严格要求自己时,却没有一味夸奖,而是含蓄地说道:“人力有穷尽,而学海无止境,三皇子没必要样样都精益求精,鉴赏的眼光比画画的功底更重要。”
永平公主虽然并不喜欢洪氏,但对这话却很赞同。正在这时候,她只听到外间传来了一个声音:“公主,外间有人紧急找洪娘子!奴婢本来让他且在外头等着,但他说,十万火急,耽误不起,还说……还说洪山长兴许要上书替二皇子鸣不平!”
刚刚得知二皇子之事的洪氏登时心里咯噔一下,而且,当看到朱莹和永平公主的表情,她更是一下子意识到,若不阻止,父亲很可能要捅一个马蜂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