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长子的这种说法,朱泾也没有异议。至于责备四皇子闯祸这种话,他当然更不可能说。因此,今天特地早回来的他站起身,走到从小宠到大,连骂都没有骂过一句的女儿面前,却是摸了摸她那被冷风吹得冰凉的面颊。
这年头官宦人家大多数父亲都会化身成犹如木头人似的严父,别说触碰了,等女儿大了,甚至会保持在一定的安全距离之外,可朱泾却没有。哪怕朱莹的身世至今都有未明之处,但并不妨碍他将其视作为自家最宝贝的女儿。
“早点回去睡吧,女孩子喜欢的茶会、赏花、诗社之类的交友你没兴趣,成天带着一群人招摇过市,那也没什么,别为了让人喜欢,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听到这非常明显的话,朱莹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嗔道:“爹,什么叫我不喜欢的事,我现在做的都是我喜欢的事啊!我之前不愿意和郑明月去争,那是因为我又不是饱读诗书的才女,对于去管偌大一个书院没兴趣,可我后来想想,我不是还能做别的吗?”
“阿寿也说过,女子防身术是很有用的东西!更何况,如果不是我去过问,那些曾经不得不经历了选皇子妃的女孩子,岂不是很冤枉地就要孤老终身?虽说我没能帮张琛牵线搭桥,但已经有两个姑娘许配出去了,明年初就会成婚!”
见朱泾被朱莹挤兑得有些悻悻,九娘不禁笑出声来。她看也不看丈夫一眼,笑意盈盈地说:“莹莹,你爹是看你现在成日里都有事情忙,乐在其中,所以心里不痛快,你别理他!”
被女儿挤兑,再被妻子揶揄,朱泾登时脸色半黑。然而,那毕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他只能干咳一声道:“莹莹你既然乐在其中,爹很高兴,但你也不要为了这些事就不顾自己的身体。好了,夜深了,你也早点睡。”
见朱泾逃也似的快步往外走,九娘忍不住叫道:“哎,你这个当爹的也别厚此薄彼啊!大郎婚期在即,他才刚上了请罪的奏疏,这要是万一处分很重,岂不是影响他成婚?”
朱廷芳正要说话,一旁装哑巴的朱二终于忍不住了:“就洪老顽固那自己惹出来的事情,还要怪别人?妹夫都把护卫给他了,谁让他自己把人撵走!该怎么处置怎么处置,这就完了啊,大哥也好,秦国公也罢,皇上绝对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四皇子也顶多挨训斥而已。”
“不带护卫招摇过市被砸个果子而已,这种事哪里没有?白龙鱼服为鱼虾所戏,更何况他这么一条老黄鱼?”
老黄鱼这三个字,成功逗乐了朱莹,而朱泾气得回头瞪了朱二一眼,可一贯不中用的次子这一回却看得如此精准,他想了想还是把到了口中的责备吞了回去。而朱廷芳则是面无表情地上前拽过朱二的衣领,拖起人就往外走。见此情景,朱泾就哂然一笑跟了上去。
至于是否要双打什么的,朱莹张望了一下,就决定回头再管。她犹如蝴蝶似的飞到祖母和母亲身边,眉飞色舞地把张寿送她到门口时的话复述了一遍。下一刻,她就只见太夫人和九娘果不其然舒展了眉头。韶华老去的她们也喜欢听好话,可有什么好话比张寿这话更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