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母慌忙回头,看到萧成站在自己身后,她本能地要呵斥,可见人眼神清澈,面色坦然,她不由又有些心虚,当即就强笑道:“你这孩子懂什么,我们是穷人家,穷人家当然不能和你们似的,一心只知道什么读书……”
萧成理直气壮地问道:“可方大哥不是在读书吗?我刚刚听到,他好像还要考县试?”
方母被人这步步紧逼得脸都快绿了,偏偏自家大郎还不知好歹地在旁边帮腔:“没错,娘,小弟不过是每隔七天在公学上一日课而已,其余六天他还是……”
“你懂什么!”方母终于忍不住遽然色变,“他若是去做学徒,那可是一个月一贯钱,家里的开销都能填补不说,你爹也不用早也干晚也干,你这读书会友的开销也能松快不少。更何况,只要偷学一两招……”
“学艺要堂堂正正地去学,怎么能去偷!”这一次,轮到方达怒容满面了,“仁义礼智信,既然去当学徒,拿了人家的工钱,怎么能偷师呢?”
“你……你这没良心的小子,你……你这是要气死我啊!”
四皇子和小花生目瞪口呆地看到这一对母子竟然针锋相对了起来,等恍然醒悟过后,四皇子立刻对萧成悄悄竖起了大拇指,随即也不管那个迷惑不解的小家伙,慌忙上前去做和事佬。两人都是嘴甜心明最最机灵的人,小花生安慰方达,四皇子安慰方母,不消一会儿,刚刚眼看就要吵一个天翻地覆的母子二人,终于都暂且消停了下来。
直到这时候,四皇子方才满脸好奇地问道:“婶子,方小小这退学当学徒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和我说说吗?”
没有给方母任何犹豫不决的机会,他就满脸诚恳地说:“其实中级班不过是七天才上一次课,要是能够说服招学徒的店家,让小方能够每七天休息一天,去公学上课,那一天就扣了他的工钱不发,那岂不是两全其美?每个月少得的四天工钱,那也很有限吧?”
见方母怦然心动,一旁的小花生就巧舌如簧地套话,再加上一旁还有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方家大郎方达,方母那薄弱的防线很快就被彻底突破。于是乎,这位精明过头的市井妇人,不知不觉就开始了竹筒倒豆子似的倾诉。
而听到是有人自称姑苏小馆背后的东家,苏州首富华家的三管事,还带着方母去姑苏小馆的后厨兜了一圈,然后对方母许下一大堆听上去很美妙的待遇和诺言,甚至连偷学这种事,都是人灌输给方母的,四皇子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事情不对头。
他迅速瞥了小花生一眼,见人轻轻对自己摇了摇头,他就笑眯眯地说:“是华家那就好办,公学里的张学士和华家素来有些交情。我回去找张学士的身边人探问探问,回头就给婶子您一个回复!”他是觉得,肯定有人冒充华家人在撬墙角……简直狗胆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