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他那族弟无利不起早的性情,这绝对不正常!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哂然一笑道:“虽说我不知道他突然花大钱去做法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若是仅仅因此就要定他的罪名,朱大公子不觉得这实在是太牵强了吗?”
“牵不牵强,这就是天知道了。至少,当我之前带人出现在令弟跟前时,他惊恐交加,口口声声说冤有头债有主,让我去找下手的那个人索命,他说,都是那家伙干的!”
朱廷芳说着就笑了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狰狞:“忘了告诉孔大学士,我那个先进去的护卫一身判官行头,本来就魂不守舍的他大概是被吓得不轻。”
扮成恶鬼吓人这种完全上不得台面的伎俩,朱廷芳却说得气定神闲,仿佛完全不怕孔大学士一气之下指使人弹劾,又或者是用其他手段来施压。
可孔大学士只在最初的时候想过质疑朱廷芳这下三滥的手段,可这念头转瞬即逝。因为就算事情传开了,朱廷芳顶多被皇帝骂一句胡闹——二十出头的他也确实有胡闹的借口,可孔九老爷却不一样。
最应该懂礼的太常博士却畏惧鬼神?你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知道敬畏鬼神,想当初就根本别动那种伤天害理的念头!
孔大学士那藏在被子底下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甚至都深深刺入了掌心,却是用这种刺痛来提醒自己千万不要被朱廷芳轻易激怒了。要知道,上一次朱廷芳堵门,如果不是因为他被激怒,而家里子媳则是被吓坏了铸成大错,也不至于把他逼到了这么被动的境地。
足足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这才声音沙哑地问道:“那么,今天朱大公子是一定要把人带走了?”
他本以为会听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可没想到首先迎来的,却是朱廷芳的一声笑:“那倒不一定,令弟现如今神情恍惚,魂不守舍,仿佛真的撞到鬼了似的,我就是强行把他带回去,到时候话没问出来,他有个好歹,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但是,孔大学士你得拿出态度来。”
尽管朱廷芳流露出了万事好商量的语气,但孔大学士非但没有如释重负,反而更加警惕了起来。他也懒得来回试探,索性直截了当地问道:“什么态度?”
“那当然是……诚意。”
向来油盐不进的朱廷芳突然摆出了这仿佛是索贿似的姿态,他也知道孔大学士只要没有蠢到家就不可能相信,当下就索性一把撩开了刚刚孔大学士放下的帐子,和人来了个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