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这年头很多把家中女孩子当成筹码的父亲以及长辈,江都王实在是强太多了。
然而,面对江都王这听似强硬的宣言,她却仍然淡然一笑,随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并不认识令嫒,原本大王所求之事和我并无关联,所以我是可以毫无负担地答应你。更何况,我连县主想要习武是否一时起意都不知道,更没道理因为县主的一时起意而开罪大王。”
听到叶氏这么说,江都王却反而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他知道,叶氏既这么说,那后面肯定还会接上“但是”两个字。果然,就和他担心的一样,叶氏又开了口。
“但是,大王刚刚所说的话,其中有一些我却不敢苟同。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这固然是一点都没错,县主这样的身份,平时出入带上几十个护卫,那也确实足够保证她的安全了。但大王想必应该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当初业庶人之乱赵国夫人和裕贵妃是如何逃生的?”
江都王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到了嘴边的那是她们瞎胡闹,他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别说赵国公朱泾都没有因为当时的事怪罪妻子,皇帝也不是一样?相反,那两个男人反而还一直都深深地内疚……不过那两个女人包括张寡妇一同逃出来还真不仅仅是福大命大!
这三个女人实在够凶悍的,事后那寺庙中的好几具尸体上,都验出了她们各自那兵器留下的致命伤痕。而事后,裕妃和赵国夫人身上据说也都是伤痕累累……
见江都王没有说话,叶氏以为这位大宗正心中并不服气,当下就淡淡地说:“而我当初遇到的那件事,其他人固然不至于那么倒霉地也碰到,但是,既然有宋时真珠族姬那件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就说明即便是养在深闺的女子,依旧有遇到险境的可能。”
“所以,县主若是因为崇拜张学士夫人,又或者觉得我打得那恶少和狗腿子落花流水,于是就想练武,这没有必要,但是,她若是想学防身术,那么去女学,我没有回绝的理由。”
“我从来都没打算让女学中的女孩子全都变成武艺超绝的高手,我只是希望她们在遇到恶人的时候,能够有一定的自保之力。日后我在女学教授她们的时候,并不打算教很多,就如同程咬金的三板斧,她们只要能学会出其不意地克敌制胜,争取时间和机会,就够了。”
“对于大多数女子来说,习武是为了防身,又不是为了争强斗狠。”
江都王最初觉得意外,渐渐被叶氏说得有几分动容,到最后他竟是发现,自己打心眼里赞同叶氏这番话,觉得人说得好有道理!虽然有些恼火自己这耳根子软的毛病,可他不得不承认,叶氏这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的表述,实在是击中了他的软肋。
真珠族姬那故事,还是发生在太平盛世呢,就如同叶氏上回差点被劫一样,谁能担保他精心呵护的天真烂漫的女儿不会遇到某些凶徒?
因此,犹豫了再犹豫,这位大宗正不禁扭扭捏捏地问道:“叶小姐的意思是说,并不是要把学生教成你和朱莹那样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