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那么大惊小怪,我又不是没生过。花七也不是外人。”
裕妃一点都没有吉凶要听天由命的忐忑。大概因为这段日子保养得当,又时常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活动身体,虽然整个人丰腴了很多,但她的气色看上去却非常好。
而哪怕皇帝不走正门而是翻墙,甚至还在墙头和人议论她的耳力是否一如从前这种话题,她也只当没这么一回事,更没有在意皇帝并不是一个人来,而是带了花七这样一个外人。她微微颔首,见宫人们忙着给皇帝奉茶安座,原本已经洗漱后换了一身常服的她就再次笑了。
“大晚上皇上就只带了花七一个人在宫里走动,不怕吓死一堆人吗?”
“朕反正从小就干吓死一堆人的事。”皇帝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呵呵一笑,继而就努努嘴示意几个明显有些准备不足的宫人给花七也奉上热茶,再搬个锦墩。等她们都忙活完了,他却摆摆手吩咐她们姑且退下。
等闲杂人等都没了,他这才淡淡地说:“花七查出来,说大郎不是自尽,是被人灌药。他在那一查就是十天,线索抹得干干净净,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无辜,所以他只能把人圈在皇庄,然后回来禀告给朕。”
裕妃没有问皇帝为什么告诉自己此事这种愚蠢的问题。从前的时候,皇帝就不止一次拿外朝的事在她面前说,大多数情况下,她只要做一个安静的听众,但如果仅仅是倾听,那么,整个宫里能做到这一点的嫔妃多的是。她胜过她们的,是因为她愿意想,也愿意说。
“皇上这是因此和太后吵了一架?”
虽然花七竖起一只耳朵聆听外头的动静,以防有人靠近偷听,但他也没忽略皇帝和裕妃。因而,听到裕妃如此单刀直入,他还是忍不住隐蔽地竖起大拇指摇了摇,本以为裕妃看不见,却没想到人竟是看见了,还冲着他微微一笑。
“应该是太后娘娘又揽在了自己身上,对不对?”见皇帝没吭声,裕妃顿时又笑了笑,随即就神态自若地说,“对于太后娘娘来说,先帝和皇上是最重要的人,所以她愿意倾力维护,其他的一切都无所谓。而皇上却素来只要真相,无所谓名声。”
“都被你说中了。”皇帝有些懊恼地摸了摸下巴,继而就烦躁地说,“朕和太后大吵一架,连三郎都扔在那陪她了,也说出了很过分,但朕不想收回的话。虽说这些案子会继续追查下去,但最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相,朕也没把握。”
“可恨的是,明年会试在即,正好又有一大堆人为了三郎这个太子而云集京城,所以朕本来有很多事情要做。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却绊住了朕的手脚!”
见皇帝满脸愠怒,裕妃踌躇了片刻,最终哂然笑道:“绑手鸩杀,欲盖弥彰。要说不是混淆视听,我却不信。皇上要真相,可以让花七楚宽他们去查,但是,其他人不需要什么真相。皇上只要秘而不宣就好。为了那么三个人,和自己和太后甚至和太子过不去,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