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寿立刻摇头:“不要去问,你去问了,就变成逼着她们学永和宫把东西送出去做人情了。要知道,之前太后她们带头捐脂粉钱助学,你不是告诉我说,皇上知道不少嫔妃清苦,其实都私下贴补了?所以,你如果要把这些东西捐出去,不妨就以你和永平公主的名义。”
听到说不要扯上永和宫,只是微微一思量,朱莹就意识到张寿是对的。
虽说现在那些嫔妃有所顾忌,没有贸贸然把曾经废后私库里的那些衣料拿来裁制衣裳,但废后的事情总有时过境迁的那一天,只要有一个人试探性地做了衣服穿出来,自然就有别人仿效。毕竟,这宫中如裕妃这般得宠却傲气的人不多,很多嫔妃的日子也就过得平平。
皇帝当初会想到从内库补贴嫔妃,其实也是裕妃直接告状,身为天子,哪有那么容易想到自己那些嫔妃的生活好或者不好?只看表面光鲜而已。当即她就点点头:“好,我听你的。”
见朱莹从善如流,张寿就笑着作揖道:“哟,多谢娘子虚怀纳谏!”
“是是是,以后夫君大人你也请多多谏言,我一定酌情采纳!”朱莹一面说一面煞有介事屈膝还礼,紧跟着却冷得打了个喷嚏,这才想起自己刚刚逞强得脱下了那厚厚的大氅。
张寿倒是想让后头的湛金和流银把那重裘再送过来,可朱莹却不情愿,当即一把拉起张寿就快步往前跑。想起刚刚送去的那些书,张寿就索性拉了朱莹先往外书房,可兴高采烈的朱莹才一进去,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看清楚屋子里那情况,张寿顿时无奈地扶额说道:“我忘了告诉你,我把某个小子雇了回来当一阵子书童,否则他在公学打杂,那不是做事,而是闯祸……喏,这就是我告诉你的那个,来自佛罗伦萨,在比萨偷上船,飘扬过海到这里的小子。”
朱莹也不是没见过那些肤色发色以及瞳色全都和明人不一样的家伙——这些人往往会出现在大朝会,以及某些国宴的场合。理论上她固然不该待在那种场合,但在皇帝的纵容之下,她小时候没少做过偷偷藏在某些地方偷看的事。后来觉得无聊,这才没这么做了。
可偷窥那些外国使节,和此时在自家书房里看到一个货真价实的外国少年,这种感觉是完全不同的——她从来都没想过人会出现在自己家里,所以刚刚她这一惊确实非同小可!
此时听张寿解说此人来历,她稍稍松了一口气,可随即就忍不住气不打一处来。因为哪怕他们进来,那个金发小子仍旧在那聚精会神地低头翻书,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这是书童?这小子会伺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