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卓草相处良久,有时扶苏便会问问卓草对当今皇帝的看法。有次被他问的不耐烦了,便随口说了这么句。扶苏顿时肃然起敬,论拍……才学还是卓草厉害呐!
“臣贺父皇寿享万年,与天不老。”
“大秦国祚万世永传,岁岁不休!”
扶苏落笔后稍作停顿,长舒口气。他素来不喜阿谀奉承,每每总是会在秦始皇最得意的时候跳出来挑刺。所作所为,倒是与诸多博士相似。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很难改过来。
但这些算不得是奉承,而是事实如此。就如卓草说的那样,他终究是秦国公子。他的身份摆在这,他不论做任何事自然都要以秦国为先。想到那日秦始皇紧紧攥着棘条,扶苏心里便生起敬意。
年幼之时,他最佩服的便是秦始皇。他还当着秦始皇的面扬言,今后也要做他这样的秦王。为国开疆辟土,兼并天下。直至秦国伐楚,昌平君叛乱,父子之间便有了隔阂……
扶苏在朝中地位更是一日不如一日,鲜有大臣愿意支持他的。他的确有才能,可却不能为秦所用,却不能为他们的利益着想。如此,那些勋贵自然不乐意支持他。
心念及此,他便长舒口气。
“公子有大才。”
“这也是我那位友人所教。”
“公子此次一去,似乎变了些。”
“怎么说?”
春蚕蹙眉思索,“变得有些圆滑。”
“呵!”
扶苏笑了笑。
他现在对明日的寿宴很期待!
……
……
翌日。
咸阳各地皆掀起了传闻。
“听说了吗?昨日天降神火,将中车府令府库点燃!吾听说,是其胞弟赵成妄图抢夺豫州鼎,故此引得上天惩罚!”
“呵,吾看未必!皇帝无德,妄想取周而代之。殊不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纵然得到那豫州鼎,也是德不配物,最终引火烧身!此次天火烧的是中车府令,下次便是那咸阳宫!”
有儒生夸夸其谈,一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模样。咸阳极其富裕,里面自然是有旅馆的。当然,现在叫做是客舍。可以在这住,也能在这吃饭。能吃什么,自然得看自己的钱够不够。
这几日皇帝大寿,秦始皇便大赦天下举国同庆。所有人皆可饮酒,不受限制。但是不得酗酒闹事,否则一律严惩不贷。喝了几杯浊酒醴浆后,这些儒生便会借着酒劲夸夸其谈,大谈国事。实际上只要他们别太过分,并不会有事。
有些儒生乃是不远千里来至咸阳,想要某个门客差事。但是自身才学不够,便被人赶了出去。再想回去,手里又没这么多钱,只得留在咸阳为人抄书挣钱。
这年头出趟远门,那可是相当不容易!秦始皇上次巡游,便被鲍白令之指责,说他是劳民伤财。
“吾看未必!秦国而今欣欣向荣,听说已得祥瑞,能亩产五十石。上次颁布洗冤书,为天下令史之范,杜绝天下冤假错案。”
“呵,五十石?这你也信?”
“不过是皇帝夸夸其谈,用以愚民罢了。”
“吾也这么认为,天下怎会有此粮种?”
“竖子不足与谋!”
被质疑的儒生顿时震怒起身,抄起陶碗便要动手。这年头的酸儒腐儒真没几个,个个都是火爆脾气。也没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说法,他们是动口又动手,说不过了就打!
“汝若想被抓,尽管试试!”
“此地可是咸阳,勿要冲动。”
“再说回那天降神火罢!”
“哼!”年轻儒士重重哼了声,“那神火必是对赵成之苛责,绝无第二种可能。若是有,吾必当以头抢地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