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草则是无奈道:“这么说吧,红薯产量是很高,但就是虚胖。就和酒一样,红薯就相当于是掺过水的酒。”
“你……你又掺水了?!”
扶苏瞪大双眸,似乎发现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难怪红薯产量这么高,掺水了?!
“来来来,你掺个我看看?”
“我不会,小草肯定会。”
“阿彘阿彘!把这家伙埋了吧!”
“……”
卓草懒得与他扯皮,顺着田圃往前看。因为大丰收的缘故,家家户户全都面带笑容。就是平时不苟言笑的辰伯,他都咧着嘴傻笑。扯下包头的黑色葛布,擦着脖颈的汗珠。现在不像初春那么冷,干了农活浑身都发热。
他们家这次可能攒下不少粮食,足足三十亩的粮食。少说得有一千四百石,扣除缴纳的赋税和种薯,再换成粟米都能有四百石!这还是精米,在咸阳少说斗米得要五钱。也就是说,他这一眨眼就成了富农,日子过得比那些斗食小吏还舒坦!
累是累的很,起早贪黑全靠他一人操持。哪怕再辛劳他都没有怨言,因为这往后的日子总算是有了奔头。后续就种上轮菽豆,他也能稍微歇息段日子。他现在已经开始谋划,这么多粟米该怎么用。换两丈葛麻做几件新衣裳,雎鸠也长大咧,衣服都有些显小。改改给幼子穿。
“十八,你发什么呆呢?”
胡亥捧着红薯,就坐在农田内。
“我在想,这是不是我做过唯一有价值的事?”胡亥没来由的蹦出了这么句,又似是自言自语,“他先前说过,人都是有价值的。黥痣就是在掏粪,也是在创造价值。咱们俩,好像只是在搞破坏。刚开始让我种红薯,我恨不得掐死他。可看着红薯一天天茁壮生长,这种感觉还真是怪怪的。”
“我也觉得怪怪的。”
李鹿捧着红薯,怎么看怎么觉得好。别的红薯个头虽然都大的很,却不够精致。哪像他们耕种的红薯,个个都小巧精致,也没那么多坑坑洼洼的。反正他们种的最好,其他都是渣渣。
“你们这些没法做种薯,交上去吧。”
辰伯走过来瞥了眼,不住摇头。
真笨呐!
好好的粮食,竟种成这比样?
“……”
李鹿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足足忙活一上午,连带着英布都带人来帮忙。一大票人帮着挖红薯,才算是勉强全部挖完。红薯的亩产很高,所有人都很满意,脸上也都洋溢着笑容。光是缴纳的田税便超过万石,把喜愁的是脑袋疼。他这次调动各地牛车马车,应该是勉强能凑活。
没人坐马车的,就是秦始皇也笑呵呵的走着。看着红薯装满一辆接着一辆的马车,他心里就高兴。他恨不得让那些反对他的人都来看看,这就是秦国的祥瑞!
秦国得天下,乃是名正言顺!
祥瑞,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服丹药求长生,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完成心中抱负。平定六国,仅仅只是个开始罢了。百越西南夷乃至塞外草原,更远的箕子侯国都将会被秦国吞并。现在有了如此祥瑞,他相信会在有生之年看到这幕。
……
辰伯放下扁担,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手里拿着竹签,上面写的是他需要兑换的粟米,足足四百多石精米!过几日他就准备再换成粝米和葛麻,期待不已的站在队列中。
“辰伯,你这次可了不得,足足四百来石精米咧。听说雎鸠这次考试又是第一名,真是羡煞我等!我家那小子就不是学习的料,成天到晚就知道玩闹,次次考试都在最后面。再来几回,他也别去草堂咧,回家帮额种红薯!”
男子排在后面,那叫个羡慕。辰伯只是得意的笑了笑,其中辛劳就他自个儿知道。正常种个二十多亩地就算多的了,他足足种了三十亩地,成天累得半死也没怨言。
粟米都是用方升反复丈量过,决计不会出错。足足四百石粟米,辰伯压根没法挑走。卓草到最后干脆吩咐府上的仆人们帮着干活,现在人手压根不够。戎马田牛都跑的气喘吁吁,足足忙活到夕阳西下方才把账目算清楚。由喜亲自核算过三遍,再由内史腾核算两遍,确定是没有出错。
“老夫为吏二十余年,还是头次经手这么大的账目。”喜是哭笑不得,感慨道:“仅仅只是一乡田税便比一县还高,放从前老夫做梦都不敢想!”
“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