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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十四留在佛兰德尔的军队,在佛兰德尔度过了一整个冬天,以及一个春日,而在这漫长的几个月里,他们也不是无所事事的,虽然菲利普公爵、孔代亲王和国王一起回到了巴黎,蒂雷纳子爵与卢森堡公爵却被要求留守佛兰德尔——数万人的补给,已经从法兰西转移到了佛兰德尔的民众身上,这当然是极其沉重的负担,因此佛兰德尔又爆发了好几次动乱,但对于已经经过战争的士兵们来说,这些零星的,混乱的反抗只是让他们的刀锋变得更加明亮,锐利罢了。
除了军队的补给之外,佛兰德尔人还被迫修造出了一条新路,它就像是一道惨烈的伤口,从布鲁塞尔直接穿过大半个佛兰德尔,与皮卡第的吉斯连接,这样,法国人的军队就能够直接长驱直入佛兰德尔,事实也是如此,在风还未来得及变得炙热之前,路易十四辉煌无比的车队就再一次出现在这条道路上。
这条新路上不但有着国王的车队,还有三万名士兵,随军商人们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这次又与国王的第一次御驾亲征不同,大臣、官员与爵爷们可以说是前赴后继,迫不及待奉上了大笔的钱财,请求国王笑纳,而征兵的官员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征集到了国王要求的数量,在他们离开巴黎的时候,还有许多年轻人从外省赶来——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往,虽然路易十四确实借着对佛兰德尔的战争,奠定坚实的王权宝座,但这些人,为的还是战争带来的利益。
国王在佛兰德尔得到了多少里弗尔就不去说了,在没有战争法的年代里,士兵们的劫掠是被允许的,哪怕大部分士兵都留在了佛兰德尔,但那些受伤的士兵还是提前回到了的凡尔斯和巴黎,佛兰德尔有多么富庶就不说了——只要想想,在之前的一百多年里,西班牙王室的全部收入里,有三分之一都是来自于佛兰德尔的,就知道它是怎样一个流奶与蜜之地,一些幸运儿的战利品能够让一个家庭瞬间跳跃一个阶级——也就是说,他们能够设法购买到一个职位,无论是在教堂里,还是在官邸里,继而从一个平民家庭,转化为一个官僚家庭。
这样的暴利如何不让人心动?而且大臣和贵族们看的更远,佛兰德尔在十七世纪的末期,不但早就成为了整个欧罗巴的呢绒工坊,还以呢绒为基础,逐渐取代了法国的香槟集市,成为了一个庞大的商业与物流中心,在佛兰德尔,有金子、丝绸、香料和酒,还有你想能想到和想象不到的任何商品,另外,在西班牙变得虚弱的时候,他们的商人也凭借着自己的手段,让这个地区缓慢地壮大起来,而不是继续任凭西班牙吸血,可以说,如果不是有路易十四横插一手,也许几十年后,强壮起来的佛兰德尔也会仿效荷兰,宣布独立也说不定。
但如今佛兰德尔也不过是路易的囊中之物,还未成型的军事体系在火炮之下不堪一击,而一只肥美的猎物,只会让猎手更高兴,而不是沮丧,巴黎人,或是任何一个嗅觉敏锐的法国人,都会期望着从这块蛋糕上狠狠咬上一口——他们奉献的钱财与人力,很快被路易投入到了新的军事洪流之中,近十万的军队,犹如一枚箭头一般,笔直地指向了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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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三世,这个背负着家族与国家期望的年轻人,今年也不过二十岁罢了,他沉默地坐在阿姆斯特丹的市政厅里,听着人们的争执——即便大敌当前,各省的高官们,官员们——从最小的书记员到首相,都依然各有心思,荷兰人从西班牙哈布斯堡家族的统治下独立不过六十年,当然不会想要重新回到一个国王的统治下——威廉三世受到百般为难与猜忌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毕竟荷兰在着短短几十年里能够强大到与英国争夺海上霸权,独立的好处毋庸置疑,但问题是,相比起纵横于海上从无敌手的海军,荷兰的陆军简直就是一个可怜虫——在拿骚的莫里斯,也就是威廉奥兰治,威廉一世的弟弟为了反抗西班牙的统治,打造了一支人数约在两万人的军队后,荷兰的陆上刀锋也曾经锐利一时,但随着西班牙人的退去,商人们当然更需要为他们开拓与争取航道的舰船而不是铁骑,陆军日益萎缩,等到威廉三世接过统帅的旗帜,荷兰的陆军不多不少,还是讽刺性的两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