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同嗣摆了摆手,蓝袍鼓荡起来。
徐天则没有再说什么,他知道,在江南挥刀开始,他们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如今,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这一次的变革之法,这一次的销禁芙蓉仙膏之举措,第一枪能否打响,就看这次能否成功!
“走!”
徐天则带着一队人马,运着一堆芙蓉仙膏离开了此地,根据口供,朝着其他的库房而去。
甚至追踪那些芙蓉馆潜藏起来的货物。
这些货物若是全部揪出,其价值怕是足以轰动整个天下!
徐忧被羁押,眼见着徐天则离去,心头不由一颤。
他知道,今日可能要糟!
一旦芙蓉馆被潜藏起来的货物被揪出来,他徐忧难辞其咎,怕是要被江南的商贾和名门望族唾骂不止!
最主要的是,会坏了吕王的大事!
咚咚咚!
长街的地面震颤还在继续。
远处,竟是有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飞速赶赴而来。
为首一群人,皆是穿着文人素衫,面容之上满是愤懑之色。
“不可理喻的钦差,刚到江南便捉拿城主,大开杀戒,目无王法,杀人偿命!”
一群文人士子高声呼喊着。
在这些文人身后,还有数不尽的民众,他们满脸刀疤,各种痞样,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锄头,有柴刀等等。
他们神色激愤,跟在这些读书人身后呼喊着。
“乡亲们,看到了吗?”
“这是钦差吗?这是刽子手!”
“他们心狠手辣,眼中根本毫无法纪,一出手就让长街染血,简直视人命如草芥,这样的人,能给我们伸张正义吗?”
“这样的人,配为钦差吗?”
为首读书人高声喊道。
身后民众们为之喧哗,原本空旷的长街一下子变得无比的拥堵,街道四面八方似乎都有人汇聚而入,原本数百人队伍,壮大到千人,随后是万人!
被羁押的徐忧脸上露出了笑容。
当他看到这些读书人的时候,徐忧便明白,吕王出手了。
数千的民众汇聚一堂,舆论压力足以让任何一位官员色变,更逞论钦差。
而且,吕王派遣这些民众来,一看就是为了逼宫,逼裴同嗣释放他。
只要裴同嗣释放了他,那钦差在江南的威望必然大打折扣!
真正的民众将再也不会信任裴同嗣。
呼喊声,喧哗声,嘶吼声……
炸响在长街上空。
周围一些看热闹的民众都懵了,刘落梅和教书先生满脸惊恐,似乎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徐忧这狗官,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支持?
裴同嗣一席蓝袍,握着未曾归鞘的长刀,似笑非笑。
他眼眸深邃,微微抬起头,仿佛能看到桂春楼那栋繁华酒楼上,捏着酒盏,伫立在栏杆之前,眺望着此地的道道人影。
入江南后真正的好戏,现在终于开始了。
“江南的遮天之手么?”
“别让我失望。”
裴同嗣温和的笑起来。
人群中。
黄虹浑身颤抖,他看着那群汇聚而来的读书人和暴民,感觉到有些不可思议。
“假的!这些都是暴民,都是一群地痞无赖的,都是假的!”
“他们都是收了钱办事,他们在污蔑钦差大人!”
黄虹低吼着。
然而,周围不少民众开始惶恐的后撤,不断的后撤。
黄虹冲出人群,冲到了母亲刘落梅的身边。
忽然。
黄虹怔住了。
他看到了钦差大人裴同嗣,一席蓝衫飞扬,斜握长刀,独自一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徐徐迈步。
他迎着成千上万的谩骂。
迎着读书人的口诛笔伐。
迎着暴民们的指指点点。
一步一步,坚实如山岳。
长街之上,那些暴民和读书人看着迎面走来的裴同嗣,话语声忽然变得小了下来。
裴同嗣一人面对数千民众,和诸多江南的风流士子读书人,手握刀柄,拄刀而立,平静开口。
声音不大,却是盖压住了数千人的话语声。
“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来问罪一位五行境武道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