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内臣不该扰了陛下清梦,然此事,不得不告于陛下知道,今日司礼监持中旨去内阁,高阁老云,十岁天子安能决事!”
朱翊钧听了这话,顿时倦意丢到了九霄云外,颇为诧异也颇为愤怒地道:“高拱竟敢如此说?!朕就算年幼,那也是大明天子!”
冯保也从旁附和道:“陛下有所不知,这高拱早已包藏祸心,他外窃朝权,内欺天子,如今意图罢黜司礼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肯定是欺陛下年幼而做曹操之流!”
朱翊钧看了冯保一眼,他觉得高拱可能不相信自己这个十岁天子不能治理好天下,甚至他自己也都不敢完全相信自己,但朱翊钧不觉得高拱有做曹操的心思,毕竟大明可不是东汉末年,成熟的政治体制是不会容许有僭越君权的人存在的。
“高拱还在内阁值房吗?”
朱翊钧问了一句。
“今日下午应该是去巡视大行皇帝陵寝了”,冯保博闻强记,自然也知道内阁首辅高拱的行程安排。
“明日下午,文华殿,让高拱来见朕!”
朱翊钧说了一句,又道:“此事,先不要告诉两宫太后,因为你告诉两宫太后也没用,徒让其伤心罢了,记住了吗?”
冯保连忙称是,他也知道,要除高拱,也得有文官中有人支持才行。
眼看日渐黄昏,朱翊钧打了个哈欠,便出了乾清门,来到广场上跑了一会儿步,还打了一会儿太极。
冯保此时也没有劝解,天子四处活动一下算不上有违为君之道,只是对朱翊钧这种突然出现的习惯有些惊讶。
因为,他从没想到自己从小陪伴长大的这个小男孩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习惯。
朱翊钧晚饭后又带着潞王去给陈太后请了安,在来回的路上,朱翊钧自然继续给潞王灌输了华夷之别的思想。
一夜无话。
到了次日早晨,朱翊钧依旧如昨日一般和潞王一起去请安,然后回来处理国事。
日子虽然是千篇一律。
但才当了两天皇帝的朱翊钧还没感到厌烦,即便这个职业没有薪酬,甚至目前连福利也没有。
即便是在乾清宫服侍他的宫女都是三十岁以上而容貌不突出的,原因是李太后担心年幼的朱翊钧过早的沉迷于美色。
有个严母监管着,身旁还有个甩不掉而又才华学识远在自己之上的太监跟着,朱翊钧只能把生活的乐趣转移到工作和学习上。
然而。
就在这一天,朱翊钧得到了高拱的第二道奏疏,只听张宏念道:“臣等第一条奏,未发票,即未蒙明白允行,恐失人心之望。”
“陛下,元辅言,昨日他上疏之奏本未下发内阁拟票,故请陛下及时下发内阁拟票,以免让天下百官失望。”
张宏解析道。
朱翊钧听后没有说话,李太后这时候则先惊讶地问道:“昨日,皇帝不是已经御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