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燕京城的天气,阴沉沉的,太阳被厚厚的乌云掩盖着。
又正值秋日,怕是要下雨,郑文也穿着厚实的大衣,一个人在御书房里,正在批阅奏折,但他的心思并不再这上面。
……
此时的刑部大堂。
刑部尚书周阔正当堂而坐,左都御史杨博和大理寺卿郭怀正坐在他左右两边。
周阔见差不多了,就拿起桌上的惊堂木拍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来人,带人犯狄平!”
不一会儿后,狄平就被带上来了,只见他身着一身囚衣,一张俊脸,温文尔雅的,只是精神状态不是太好。
他自顾自的跪在地上。
周阔一见,当先就开口说道:“狄平啊,你作为户部右侍郎,是朝庭的大员啊,多的话本官也不说了,没有确实的证据,没有陛下的诏令,我们是不可能当堂逮捕你的,你说说你的事吧!”
狄平沉默了一下,才语气平静的开口说道:“不错,被逮捕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事情发了,罪臣也强求陛下能饶恕我的全家,只希望恳求陛下能给我狄家留一条根!”
顿了一下,又才开口说道:“想我狄平也是十几年寒窗苦读,才中得进士,步入官场。那时的我是意气风发,少年得意,心中也是一腔热血,一心要报效国家,报效朝庭,以为这官场是非黑即白,虽然也有些贪官污吏,但总体上还是正义的。”
坐着的三位堂官听了,心中也是感慨不已,他们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
“但罪臣万万没想到,在我被授予钱塘县令之后,我高兴的去赴任,心中发誓要为民做主,以报效朝庭的知遇之恩。可是到任之后,我才知道,在江南为官之难呢!”
“那时,我不收贿赂,不喝酒,不纳妾,只有老妻一人,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的是老妻织的布。说出来你们都可能不信,那时候的我清正廉明得我现在都不敢相信。”狄平说得是热泪盈眶。
堂上的三人听了,是嘘嘘不已,这简直是他们少年时的翻版呢!
“那时,我清贫,心中仍有为国为民的理想,可诸位大人,你们是不知道江南那地方,是多么可怕!”
“我刚任钱塘令的时候,就遭到了当地世家大族的排挤,政令几乎出不了县城,但这些我都可以默默忍受。但各位大人知道吗?”
“江南的世家大族拉人下水的方法多种多样,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罪臣在江南为官的时候,就遭遇过送银、送房、送地、送女人……”
“让我是措手不及,我也曾多次向朝庭、向陛下上过奏折禀报过此事,但都是杳无音信,石沉大海,但是我又受到了江南本土势力更大排挤……”
“后来,我渐渐承受不住了,开始受贿,开始接受上司下属的宴请,江南本土世家大族逐渐把我当自己人,他们送的礼我来者不惧,在江南我的风评渐好,三年后我直接就出任了郡守,而后我先后多次在江南出任郡守,慢慢的成为江南本土势力的代言人,之后我一举出任朝庭的户部右侍郎,为官到现在。”
“我的确是个贪官,但要说罪大恶极却是有些勉强了,我贪污过,我受贿过,我打压过同僚,这些我承认。”
“但要说挪用边关军费,贪污赈灾款,逼得人家破身亡,本官从未做过,也不屑去做!”说道最后,狄平声音有些激烈的说道。
三人听了,感慨万千,这就是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官员,在禁受不住官场寂寞而走上贪污受贿的为官之路。但是从中也听出了,江南本土势力的日益作大,朝庭对江南的统治日益松散。
刘健听了,又问道:“你为官十几年,贪污受贿有多少?”
狄平跪在地上,想了想才又说道:“罪臣也不知道,记不清了。我记得有一次,枢密副使夏永一次就给了我二十万两银票。还有一次金陵谢氏一次就送给了我良田一万顷,江南园林一座。这些我都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