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青的身份高贵,拥有这样的东西虽然出乎贾观潮的预料,但细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
但真正让贾观潮心头发憷的是,随着那声音响起,一股弥漫开来的威压才是他恐惧的根源。
他不知道那声音主人到底是谁,但能靠着声音便将一股如此强大的威压传递开来之人,修为必定不凡,决计是一位武君境的强者才能做到这一点。
并且这还不能是寻常的武君境强者,毕竟相隔数以百里千里之地,单单是这股威压,便让他有些气机紊乱,哪怕是曾经身为武君的桑山山主公孙秋雨,对方也得与他面对面时,才能激发出这样有压迫力的威压。
而现在摆在他面前的也只有两个选择而已——要么抢在李丹青将这里发生的一切告诉对方之前将之击杀,因为一旦对方知晓了是旬阳峰的人杀害以及掳走了李丹青,那等待着旬阳峰与整个桑山的就是灭顶之灾了,而要么就是趁现在赶快离开,趁着这消息还没有传开,离开这桑山,从此隐姓埋名,或许可以保住自己的性命。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于贾观潮而言,都是难以接受的结局。
可若是拼得鱼死网破,此刻他体内的力量被这股威压所压制,修为的发挥必然不如人意,无法做到一击必杀的话,等待着他的还是死亡的命运,区别只是能不能拉上一个李丹青陪葬而已。
贾观潮并不是一个怕死之人,事实上在决定与公孙常以及他背后的郢家对抗的那时起,他便已经做好了以死明志的心思,只是这样死去,不仅救不了桑山,甚至还有可能把桑山拖入灭门的深渊,他的心头不免有些迟疑。
“说不上想明白,就是深夜难眠,想听听殿主的声音。”李丹青扬起了嘴角如此言道,心底却泛起阵阵恶心,脑海里不住的回想着秦居贤那张满是褶皱的老脸。
此言一出,那冥殿令牌中顿时响起一阵娇媚的笑声,若不是此刻场面上的情形紧急,恐怕但是听到这声音便足以让任何男人都心头一阵火热。
“那世子就答应奴家的邀请呗,到时候奴家日日都说给世子听,什么样的话,都可以哦。”那声音愈发的娇媚,如此言道。
李丹青闻言也不多言,只是侧头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贾观潮一眼,见对方没有动手的意思,他的心头一松,嘴里再言道:“那在下就好生考虑考虑吧,毕竟殿主的容貌与在下的审美着实相去甚远,听声音就够了……”
“那可不是奴家的模样,奴家……”那声音这样说着,却在这时戛然而止,只见李丹青伸手一握,手中的冥殿令牌上的血色光芒猛然熄灭。
而后李丹青看向还在发愣的贾观潮一行人,笑道:“不知道这样的证明,在阁下看来如何?”
贾观潮对于这忽然到来,又忽然结束的谈话显然有些措不及防,以至于他愣在了原地,好一会之后,才回过神来。
而也直到这时,贾观潮方才反应过来李丹青话里的意思——他什么都没有对那声音的主人说,虽然贾观潮难以知晓对方身份,以及与李丹青关系,但从双方那亲昵的对话中,贾观潮不难感觉到二人的关系匪浅,至少李丹青言说了自己的境遇后,对方为李丹青报个仇,哪怕只是把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对于桑山而言都是大麻烦。
但李丹青分明有这样的机会,却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向他展示了自己的本事,仅此而已。
贾观潮忽然恍然,他脸上的凝重之色在那时散去了大半。
李丹青见状心头也暗松了一口气,他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决计做不出为了自己活命而将宋桐儿杀死的事情。而若是自己这最后的底牌没有作用,那他可就真的只能等死了。
这样的做法多少有赌的成分,毕竟展示了这令牌的神奇,贾观潮只要还有杀心就一定会夺走这令牌,李丹青也就没有机会再向外求援。李丹青只是不愿意与永生殿合作,他知道自己一旦开了口,以永生殿的能量一定能想到办法救他,甚至眼前这贾观潮带来的百余名弟子中,说不得就有永生殿的奸细。
但李丹青可不想这边出了虎穴,那边就进了狼窝,所以他铤而走险,演了这么一出狐假虎威的戏码,更何况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眼前这贾观潮虽然险些至他与宋桐儿于死地,但既然他一心想要对抗郢家与朝廷,对于李丹青而言,若是使用得当,却不失为一个好的助力。
“看样子是我误会世子了?”贾观潮在这时终于言道,他的语气低沉,盯着李丹青的目光中依然惊犹不定。李丹青所展现出来的手腕确实大大出乎他的预料,但想要让他完全相信李丹青,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只是暂时收敛起了杀心,但如何处置李丹青,对他而言依然没有定论。
“说不得误会,只能说不打不相识!”李丹青这样言道,神情平静,似乎并未受之前的惊吓的半点影响。
李丹青平静的态度,多少让贾观潮的心思有些动摇,他沉着脸色看着李丹青,虽然收敛起了周身的气势,但周围他门下的弟子依然围堵在山洞门口,没有放过李丹青等人的意思。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放过李丹青对于贾观潮而言需要冒的风险着实太大了一些,他一时间难以做出决断倒也在李丹青的预料之内,但只要能保住性命,李丹青还是有其他的后招,可以托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