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派人火速查抄了林家的两处住宅,林家现居的府邸是五年前梁呇蕤因为宠爱林月柔特意赏赐的,老宅就留了一个在林家待的时间最久的老伯看着,只是林文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次全部查抄完之后的结果,就是整个林家自此消失在大厉国的历史上。
“启禀陛下,林家已经全部查抄完毕,这是明细,另外还有一本名单和账务支出,请陛下过目。”王蒙其实也挺奇怪的,诺大的林家查抄出来的东西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多,相较之前查没的那些贪官污吏的家,林家完全不像皇亲。
苏元风将账本呈给了梁呇蕤,梁呇蕤大概的翻看了一下,气的将几个本子拍在桌子上:“林文策真的敢谋反,杀害谢家大小姐,简直可恶至极,即刻打入死牢,三日后处斩,其余人等发配西南,永不回京。”
王蒙一脸蒙,这就定罪了?就查抄出来的这些东西,怎么就说林文策谋反了,但又不敢多问,只好默默的遵旨。
消息一出朝野震动,太突然了,谁会想到一向憨厚的林尚书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在大多数人的眼中,林文策正直善良,继任尚书以来勤勤恳恳,早朝也从未缺席过,平日里更是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就这样的人怎么会谋反?又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功夫去算计谢家呢?有人说看人不能看表面,一声不响的人往往才能干成大事,也有人悄悄的怀疑这件事之所以处理的这么迅速,是不是因为死的是谢念之,着急给谢炽修一个交代,或者是有别的什么隐情,但是谁也不敢说。
温府里,温立铭刚下朝回来,这两天宫内宫外的变化让他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哪里不合适,但是这处理速度有些匪夷所思,好歹也应该交刑部审理之后再定罪,难道是因为谋反是危及皇权的重罪,所以才这样?看起来也不像啊,梁呇蕤早上根本就没有去上朝,大臣们所奏之事他也不理不睬,自圣旨降下之后,梁呇蕤就待在清心殿内,谁也不见,就像把自己关起来一样,伺候的宫女太监们说是陛下是因为心中难过,所以才在自我惩罚。
“父亲为何今日早朝回来看上去闷闷不乐的?”温楚宁看见温立铭回来,端了一杯茶就来请安了,平日里温立铭下朝无所谓高不高兴,可今天很明显的可以感受到他的不开心。
“宁儿,林家倒了,一夜之间林文策因为谋反被判了死刑,其余家眷发配西南,态度决绝,就连求情都不让,平日里陛下是最注重原则秩序的,一般都会慎重再慎重,可这次太反常了。”此刻温立铭也没管自己的这个小丫头片子,就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要不然他一定会觉得难受。
“父亲慎言。宁儿早上去给母亲买油糕的时候听街上的人议论说林尚书因为谋反和杀了谢府的大小姐,十恶不赦要被杀头,林府要被抄了,女儿还以为不是真的呢。”温楚宁每天早上都会早早的出门,去李记糕铺给陶氏买油糕,温楚宁是最讨厌吃糖油糕的,腻腻的,但是陶氏每天早上都要吃,温楚宁正好趁这个表现的机会外出溜达。
“宁儿,你说陛下再重视谢大小姐之死,也不该不听林尚书的申辩吧,好歹让刑部再审一下,这么着急的处斩,总觉得有些不妥。”温立铭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父亲,总之这件事已经成为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您就不要担心了,大不了我以后少给您闯祸就好了。”
“你这个丫头。”
温楚宁出了温立铭的书房,仔细想来这件事处理的如此匆忙一定有他的深意,只是再怎么着也应该给人家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吧,这样一言堂算什么。不过此刻温楚宁也不想管了,至少现在看起来,谢炽修应该会开心一点吧,这个可怜的,未曾谋面的未来夫君。
辛辞满脸激动的从谢府外面进来,直奔谢炽修的书房,刚刚在军营的时候,听见自己的手下在聊林文策的事情,说是自己的兄弟在宫内当差,所以他便转身来谢府了。一进门就兴奋的说:“将军,杀害大小姐的人终于抓住了,这下小姐在天之灵终于可以安息了,只是这林家人也太可恶,真恨不得亲手宰了他们父女。”
“辛辞,你也觉得下毒害死念之的是林家父女吗?”谢炽修的语气平和,完全没有那种案件告破后的激动与喜悦,反而有些发愁。当时谢炽修在清心殿的时候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林月柔的婢女南香转变太快了,刚开始还护主心切,怎得突然间就全部招出来了,一般情况下,这样的急速转变不是被收买就是被胁迫。
“将军,什么意思?林家不是已经被查抄了吗?林月柔的储秀宫搜出了毒害大小姐的毒药和欢月丢失的一只耳坠,而且王统领搜出来的东西也证明了林文策私自豢养死士,再加上南香的证词,件件桩桩都指向林氏父女,难道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辛辞不解,这所有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合理,也没有什么破绽,自家将军为什么会怀疑呢?
“就是因为太过于速度了,起初我们查了那么多天一点线索都没有,突然所有的线索就全都出来了,不奇怪吗?再者林文策杀害念之的原因是担心陛下会纳念之为后,忌惮于我的势力,从而要杀死念之以绝后患,那他完全可以直接杀死,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劲先下毒,又让人在我们班师回朝的那天扔下来造成被摔死的假象呢?还有好多我都没有想明白,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林家父女只是别人用来顶替的,这看似完整的无懈可击的案件背后一定有着更厉害的人在操纵着。”谢炽修说。
“将军的意思是林家父女只是背后之人抛弃的棋子?”辛辞好像听出来了些门道。
“不,我觉得他们有可能连棋子都算不上,而仅仅是无辜受牵连着,更或者说他们从一开始就是背后操纵之人选定的牺牲对象,只是牺牲的时间而已。”
“那将军我们该怎么办?”辛辞打惯了面对面的战争,像这种背后下手的事情他真的不能理解。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这件事这样了,那我们就当这是正确的结果,但是辛辞,一定不能放松警惕,不,要更加警惕,以防我们也成为那张棋盘上的棋子。”谢炽修的眼神深不可测,每一次眨眼都像要将周围的人吸进去一样。
“是,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