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在小白登上齐侯之位后没有立即遣使祝贺,这的确是我的不对。可那时还有公子纠与小白争位,公子纠有鲁国人支持,若是去祝贺了小白而公子纠却上了位,那谭国不又得罪人了吗?
唉,都是因寡人有眼无珠,不能识别小白才是真正的天命之主,才造成了谭国如今的局面啊!子言大夫,事已至此,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平息齐侯对我的怨恨呢?”
公子言听到谭侯的发问,便向谭侯说道:“不如以珍宝厚币贿于齐侯,并且您要亲自向齐侯谢罪,并且表示谭国要朝于齐国,或可使齐侯放过我们。”
谭侯听了公子言的话,露出了一脸认同的表情,但他还未开口,下面又有一个声音传来,却是谭侯另一个大夫公子方说道:
“君上不可!子言大夫之言不过是表象罢了,齐国真正的目的是要吞并我谭国,是要覆灭我谭国社稷,为的是占有谭国的土地和人口,难道会因您的朝见和贿赂而放弃进攻谭国呢?
您现在要去齐国朝见,只怕齐国人会立刻将您扣在临淄,再利用您来攻伐谭国,那时您自己和谭国的社稷还能保的住吗?即使现在您通过贿赂齐侯,也不过苟安于一时,此非长久之道啊!”
公子方的话彻底打碎了谭侯想要靠贿赂齐侯而让谭国求存的幻想,这血淋淋的现实一下子冲击了他的心神,却让谭侯六神无主了。谭侯面色苍白,嘴唇铁青,颤抖着双手问道:
“似此如之奈何?”
公子言说道:“君上,靠贿赂和朝贡是不能使谭国长治久安的,但是不知君上您有没有听说过宿国呢?宿国在遭受宋国攻侵的时候,并不是没去向宋国人认罪,但宋国为了迁其民而有其土,不也是去进攻宿国了?
但宋人在宿之战里铩羽而归,连宋军主将南宫长万都被俘虏,这都是宿国人坚定的抵抗的缘故。对我谭国而言宿国便是个好的榜样,只要谭国修整兵革武备,增筑城墙,深挖濠沟,并且交结鲁卫莒等盟国,才能使谭国不亡于齐国的侵袭。像子言大夫所说的那样贿赂,不过是让谭国缓缓灭亡罢了,抵抗最坏也是灭亡,您不抵抗就亡国难道不会感觉对不起祖先吗?”
公子方的话让试图劝说谭公,让他用贿赂而使谭国求存的大夫子言恼羞成怒,他立刻反问道:
“齐大而谭小,小国不去依附于大国,却希望用兵戈来求存,只怕会使谭国覆亡的更快呀!谭国向齐国臣服,即使灭亡了也不会断绝社稷宗庙的血食,而抵抗之后可就难说了,君上您自己权衡轻重吧。”
谭侯并没有多加思考,他立刻便采纳了公子方的意见,也就是不向齐国屈服,而是用加强武备防御齐人入侵。毕竟有宿人这个榜样在前,谭侯还是有了点信心,更重要的是谭侯的心思,只要有万一的可能,谭侯绝不想向齐侯小白臣服。
于是谭侯在这个春天里,不断派出使者向周围的大国求助,用珍宝鼎器来贿赂各国。在各国都忙着为春耕作准备的时候,为了防备齐国在春耕之后的入侵,谭侯也顾不上谭国的春耕还没有完成,就开始大规模征发劳役。
在谭国的官吏们不顾国人怨言,只是严厉的监督着谭国人,让他们不分昼夜的修筑城池,挖深沟濠,整理军备。在几个月的强制劳动后,谭城城墙高了一倍,濠沟也每日变深变宽,而谭国的田野却荒芜了。谭君倒是放心了,他却不知因他此番的作为,国中的人心已离他而去,不知飞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