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丝为君剪,从此与君,断前尘。”
我今日断了这青丝,你我再无瓜葛,我不再耿耿于怀,你也无须心中亏欠。
心中酸楚难挡,回忆在眼前片片闪过。
纵然带着面具。
她还是认出了自己,以断青丝,来断了情思。
苏源一九尺男儿,当朝状元,险些痛哭出声。
情之一字,纵才高八斗,亦难幸免。
“苏兄。”
苍无江递过来几张纸。
“没事。”苏源平复情绪摆了摆手,“于江娘子,我问心有愧。可那‘半点朱唇……’之言,何其冰冷刺耳,岂是我言?”
“是与不是,不重要了。”苍无江安慰他,“你和江娘子足有十余年未见,其中是非曲折,早说不清了。”
一阵沉默。
把手绳收回去,苏源将酒水一饮而尽,有话憋在心口,说不出来。
远远望向妙香阁。
隐约间他听到了其中传来的歌唱声。
从帝京赶到云津城,为的是什么,苏源说不清楚。
找到江娘子,弥补当初遗憾?
狗屁呢。
就算没发生今天这档事,他都知道不可能。
十几年时间,人家早恨死自己了。
今天江娘子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
大概,还是心底那愧疚与难安,促使他来到这云津城吧。
“二位客官,今儿小店准备收摊了,您二位要不看看明日再来?”
小厮屁颠屁颠跑来。
得。
刚被妙香阁赶人,这又被小摊赶人。
“走吧。”
苍无江站起身。
“走。”苏源摇摇晃晃跟上。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物是人非事事休……”
“苏兄,你觉得这诗句,会是何人所作?”
苍无江见他情绪低落,故意支开个话题,“文学造诣极高,即便连你都难以企及吧?”
“确实。”苏源并非否认。
苍无江若有所思,“如此诗句,任何一首单拿出来,都足以流传后世,在今日之前却从未听说,怪哉,怪哉。”
“听闻最近妙香阁和那周宗主走的很近,莫不是周宗主?”
“周宗主?”苏源顿了顿,嘴唇蠕动,“若一武夫有此番文采,那我干脆一头撞死好了。”
“你有很多事放不下吗?做人要潇洒一点。”
走在街上,旁边宅院中传来声音。
这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
“爱一个人,未必要跟他一辈子的。我喜欢一朵花,未必一定要把它摘下,我喜欢风,难道让风停下来让我闻闻?我喜欢云难道叫云飘下来罩着我?”
“周宗主,可是……我还是不甘心,我们明明曾经那么好。”王冉落寞道。
“你也说了,是曾经。”
“人总是会变的。”
“何况,哪有事事如意?”
“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此为人生四大喜。”
“可惜,久旱逢甘霖一滴,他乡遇故知不识,洞房花烛夜孤身,金榜题名时重名”
“这世间本就没有那么多圆满,意难平方是常态。”
意难平?
苏源一下子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