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华四人一路小心翼翼,缓慢地朝着医院的方向前行。
而这时候的左脚已经开始大小便失禁,嘴巴有污秽物伴着血液一同吐出来。
血腥味、尿味、臭味以及难闻的酒臭味一同弥漫在空气中。
李木匠和牛牯佬两人顿时受不住,一边走一边“哇哇”地干呕。
这无疑又遭来谢道华一顿臭骂。
在经过仙霞圩卖豆腐的张老汉家时,张老汉家大门敞开。灯光下,张老汉正忙着做今天的豆腐。
一旁拿着手电筒的王瘸子眼珠转了转,朝里面喊:“老叔,老叔。”
其实算起来,王瘸子和张老汉也没沾亲带故,只是乡里人都是论辈叫人。
谢道华责问道:“王瘸子,你喊什么?照着路。”
王瘸子急忙解释:“杀猪佬,张老汉家有一辆大板车。”
“大板车。”
听到大板车,谢道华和李木匠以及牛牯佬三人都停了下来。
弄辆大板车拉着左脚去医院,不但省些力气,还快。
张老汉听见有人喊自己,停下了手里的活,从屋里走出来。一看是王瘸子,不由笑道:“王瘸子,你起这么早作甚呢?”
王瘸子迎了上去,哭丧着脸急忙说:“老叔,我能作甚,人命关天呀!”
“出什么事了?”张老汉见王瘸子不像是开玩笑,紧张地问。
“老叔,你过来看吧!”
王瘸子领着张老汉来到路边,谢道华和李木匠以及牛牯佬已经把左脚放了下来,正等着王瘸子把大板车弄来。
张老汉走近一看,吓了一跳,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这……”
此时的左脚因为失血过多,被张老汉家的灯光一照,脸色苍白得吓人,嘴唇也没有半点血色。
再加上夹杂着一股难闻的怪味和血腥味,张老汉能不被吓着吗?
“他怎么了?”活了大半辈子的张老汉虽然吓了一跳,倒也比李木匠和牛牯佬两人稳重。
“肚子被刺了一个洞。”一旁的牛牯佬说道。
谢道华接口道:“我们正想把他送到医院去呢。”
“哎!医院那么远,怕是来不及呀。”张老汉看着躺在地上的左脚,叹了一口气。
王瘸子顺着话说:“可不是嘛,这不是想着老叔家有大板车,看能不能借来用用?”
张老汉这才如梦初醒,点头说道:“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我这就去推来。”
所幸张老汉是个心善的人,不会计较脏了他那辆大板车。
虽然他不怎么喜欢左脚这个人,但现在人命关天,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不一会儿张老汉就把他那辆大板车推了出来,又在上面垫了些稻草。
几个人合力把左脚抬上了大板车。
张老汉又是不放心几人,怕他们推不顺大板车。关上了家门,自己推着大板车和谢道华几人一同往医院赶。
临走前,谢道华对躺在大板车上不知是死是活的左脚叮嘱道:“左脚,你可别死啊!你要是敢死,老子和你没完。”
谢道华也就是说说而已,左脚要真死了,他还能到下面去不成!
俗话说:“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
不知道是不是左脚作恶太多,还是阎王爷想他了。谢道华五人紧赶慢赶,还是没能留住他的命。
左脚在医院大门口就已经断了气。
送进医院等医生们赶来,一检查完,直接宣布死亡,送进了医院的太平间。
虽然左脚平日里专干些缺德的事,但眼看着他死去,谢道华五人还是感到一阵惋惜。
对生命的脆弱地惋惜。
而左脚一死,谢道华就更加苦恼了。
这可怎么办?
人可是死在他家崽子的攮刀子下。
乡里人家,最怕的就是干了犯法的事。
李木匠和牛牯佬两人一阵唏嘘过后,嘀咕着纷纷回了自己家。
王瘸子一脸愁容,总觉着自己也摊上大事了。人可是在他的小卖部里出了事,去所里头的时候肯定少不了自己那一份。
张老汉推着他那辆大板车,一路叹着气,与王瘸子一道回了仙霞圩。
杀猪佬谢道华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离开的时候,他脸上没有表现出王瘸子那股愁容,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天微亮的时候,谢远山浑浑沌沌推开了自家的院门。
而他的老子谢道华比他还先一步回了家,搬了张靠背竹椅坐在院中等着谢远山。
陈兰在一旁抹着眼泪,当看见谢远山进来,她忙擦了擦眼睛。
陈兰快步迎了过去,拉起谢远的手,关心地问:“远山,你……”
陈兰突然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是担心地看着谢远山。
谢远山没有作出回应,径直走到谢道华跟前,问:“他怎么样了?”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