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很简洁,一张桌子,四把凳子,还有一个放档案的木架子,这便是审讯室里的全部。
待四人都进了审讯室,两名民警坐到了那张桌子前的凳子上。
看到谢道华和谢远山都站在那,之前那名民警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笑了笑,说道:
“你们先坐下,有什么事,慢慢说。”
虽然他觉得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名民警还是拿出了一本审讯时用的记录本,和一支笔。
谢远山和谢道华两人刚刚坐到了那两名民警对面的凳子上,外面传来一阵铃声:
“铃铃铃…”
“铃铃铃…”
虽然谢远山和谢道华都没有用过电话机,但这专属的铃声他们还是听得出来的。
这是派出所里的电话机在响。整个仙霞圩,也就派出所里和医院有一部电话机。
这时候一般只有机关单位才有电话机,普通家庭要想装上一部电话机,那简直难如登天。
几千块钱的安装费,足以让人们将这个念头扼杀在萌芽里。
“小张,我去看看。”
其中一名民警和另一名民警说道。
“好。”这叫小张的民警,就是一开始问谢远山和谢道华的那位民警。
他应了一声,端起桌子上印有国家领袖头像的口杯,看向谢远山,慢悠悠地问道:“好了,现在说说,你犯了什么事?”
小张提着口杯的盖子,一边往杯子里吹着气,一边悠悠茗着茶。
“我杀人了。”
“咣当…噗…”
民警小张手里的口杯“咣当”掉在了地上。刚刚喝进嘴里的茶也喷了出来,喷得满桌子都是茶水。
杀人!
多么刺耳的两个字。
这两个字眼从来没出现过在这穷乡村,他们遇到过最大的民事纠纷,也不过是脾气暴躁点的村民在一起扭打了几下而已。
小张腾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瞪着眼问:“你说什么?!”
“我杀人了。”谢远山又重复了一遍。
民警小张眼角的眼皮跳了跳,严肃地说道:“这事开不得玩笑。”
小张脸色肃穆,转而看向谢道华,他想得到谢道华的肯定。
谢道华苦丧着脸,木纳地点了点头。
小张沉默了两秒,迅速走到档案架子前,他翻出一个印有鲜红色印章的信封袋,再次走回桌前坐下。
小张先用桌子上的一块抹布把桌子擦干,再把缠绕在信封袋子的绳结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叠整齐的文件放在桌面上。
他拿起笔,表情严肃,沉声问道:“姓名?”
“谢远山。”谢远山如实回答。
“年龄?”
“十八。”
“家庭住址?”
“雩都县,仙霞圩………”
“很好。”民警小张点了点头,说道:
“现在请你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说清楚,不要忘记所有细节。”
谢远山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
“昨晚上我失眠了,所以睡得很浅。大概是凌晨三点多吧,我爸起来磨刀的时候我就醒了。”
“后来我爸出了门,我接着又再睡了一会儿,却听到从我家猪栏那边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
谢远山缓缓说着昨晚发生的事,小张则认真地听着,时不时作些记录。
正说着呢,另一名民警从外面慌忙跑了过来,刚到门口他便大声说道:
“小张,出大事了,我们得赶紧去医院一趟。”
很显然,刚刚那个电话是圩医院打来的。
民警小张抬头看向门口,说道:“老谢,我想…我们暂时先不用去医院。”
………
谢远山自首,被暂时羁押在了圩派出所里。
来的时候两个人,回的时候只剩下谢道华独自一人,昏昏噩噩地往家的方向挪。
因为是命案,仙霞圩派出所也不敢大意,一早便给县里上报。
接到报告,雩都县公安局非常重视。立即成立侦查小组,即时启程前往仙霞圩侦查。
谢远山在当天下午便被羁押去了县里。
在去县里的车上,谢远山透过焊有铁柱的车窗看向车外。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