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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过后的第五天,再过半个时辰零几分钟,便是重阳。不知不觉,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个月零十一天(重阳后面整句划掉,换成:)书院后山依旧桃花依旧,十里春风。都说每逢佳节倍思亲……然着实对双亲记忆模糊,怅然也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张已经找到,孙野侯在这里蹭吃蹭喝到猫都生了气,被核桃挠了脸才刚刚离开,也无可思念之处,唯有恩师远赴他乡,不知此时是否安好,着实挂念。惟愿恩师晋升顺利,我恩师董知章,必然会如他所愿,成为一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大儒。”
油灯灯芯在噼啪作响,散发着淡黄的光芒,将苏文的名字投在墙壁上,看上去比平时都伟岸许多。
他身边也氤氲起淡淡的文气,是他行文之时,不经意写出了名句,引来浓郁文气,可苏文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甚至都没察觉,意识深处,如意玉盘在疯狂运转,将他笔锋下的文字一一复刻,最终化为一道浩然文气,卷向未知的世界。
苏文在写日记。
为了平息董知章回来,发现他“给”钱浩然写了不少诗篇的怒火,苏文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写一本日记,然后让董知章“无意”中发现,借助日记里的殷切之语,拳拳之心,感动恩师,让董知章不至于恼火之下,“清理门户”了。
苏文又写了许多仰慕恩师的话语,然后在日记里开始写下一些读书笔记。
是注解董知章留下来那一部《春秋》古卷的笔记。
他去过青山书院的书阁里找过,发现这个世界并没有注解《春秋》的传,虽然有不少治《春秋》的大儒写下自己的见解和注解,可大多都是零零散散,不成系统,甚至连引动文气的资格都没有,苏文阅读的时候,都不需要耗费文气。
所以苏文决定,将《左传》、《公羊传》和《谷梁传》都撰写出来,为这个世界注解《春秋》尽一点绵薄之力。
只是他依旧想不明白,《春秋》等圣人著作里所描绘的世界,跟这个世界不一样,为何在理解这些经典的时候,却能够为人带来文气?
这只是困扰苏文的问题之一,更大的问题是,从孙野侯到钱浩然,甚至包括五百多岁的桃夭,对历史上所发生过的事情,都没有连贯的认知。
苏文请教过钱浩然前朝历史,钱浩然说得头头是道,说前朝乃南周王朝,立国三百余年,开国皇帝为周高祖刘文羽,可在桃夭口中,前朝乃大晋,她父亲是当世大儒,大晋重儒家之说,当时的皇帝曾三次亲顾她家,请桃高更出山,入朝为相。
“所以……只有史家学者,才真正可能掌握得了历史的真相吗?”
苏文叹了一口气。可整个大梁朝,能够被称之为史家超凡学者的数量,都凑不齐两个巴掌,而且普遍序列不高,最高的也不过只有序列三,负责给皇帝陛下记录起居注的内史,大史司马牛。
“传:惠公元妃孟子……”
想了想,苏文便落笔挥毫,在日记本里做起了功课。
不知何时,核桃跳到了书桌上,蹲在一旁,看着苏文提腕落笔,打起了轻轻的呼噜声。
笔尖下丝丝缕缕产生的文气,随着核桃的鼻息消失无踪。
隔壁厢房,一团黑烟形态的桃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想凑到隔壁看一看,推开门,便看到屋檐的房梁上蹲着一只猫头鹰,猫头鹰身体背着桃夭,可脑袋却拧了到了背后,盯着桃夭的房门,见门缝打开一些,便赶紧将脑袋转了回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咕咕,你盯着偶干什么?”
桃夭可是很清楚,咕咕对她充满了忌惮和恐惧,当她出现在院子的时候,咕咕便发了疯一般,飞到了房里给打包了个小包袱,还不忘招呼核桃一起逃命,结果被核桃一爪子摁在了地上,薅掉了它不少毛之后,才冷静老实下来。
之后几天,咕咕的时间,基本都用来盯梢桃夭,生怕桃夭对它有什么不应该有的想法。
“我没有……不是我,没有的事!”
咕咕害怕极了,扑棱棱的扇动翅膀,飞向苏文的房间,嘴里还想喊救命,可还没叫出声来,它便感觉翅膀下忽然没了风,扑通一下便跌落地面,黑烟已经来到了它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