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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不过是死了几个村民,何至于大惊小怪。那吴赫小儿没甚本事,就晓得好大喜功,平白使唤我等。”
天上看不见星星,只有一轮弯月如银钩一般悬挂于天空。
在月色之下,是一支大约百人左右的新军队伍。
为首之人是穿着一身协统的制服,但偏偏衣襟松松框框的,此人年纪看着倒是不大,不过二十来岁,身上有浓郁酒气,一看就是刚刚吃了酒。
“协统,慎言,那吴赫手段厉害的很,只大半年的功夫,咱们麾下的弟兄就被他骗跑了大半,谁知道……咱们这队伍里头,有没有他的眼线。”边上一人应该是他的心腹,赶忙劝说道。
“慎言个屁,搞得我钟颖怕了他一样,我乌雅氏世代镶黄旗,他算个什么玩意儿,一个汉人而已,连八旗都不是?有能耐就让他杀了我!”听到这话,钟颖一脚踹在这心腹的身上,骂的更加大声了起来。
也难怪钟颖如此不平,他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做了川中新军的协统,这是什么概念,就相当于后世有人刚毕业就做了司令员啊。
当年赵尔丰还是总督的时候,虽然对他态度也不咋地,但好歹维持着表面上的平衡。而且赵尔丰此人做事也有原则,他是总督,只管调兵,不管练兵,平日军中一切还是钟颖做主。
但自从吴赫上任总督之后,也不知道给军中上下灌了什么迷魂汤,大半的士兵和军官纷纷倒戈。到了如今,钟颖能使唤的也就手底下亲信的百十来人,混得连个营排长都不如。
他每每想要让手下人做些什么事情,那些人直接就给拒绝了,说是没有总督的命令,他们坚决不行动。
如今,因为某个村子里莫名死了几个人,吴赫就命令钟颖带些人来看看。
这叫个什么事情,他们是新军,又不是衙役,这跟他们有什么关系?
分明就是那吴赫在给自己小鞋穿。
但钟颖如今受这气也没办法,他是同治皇帝的表兄弟,当年慈禧活着的时候,他受尽了尊崇。但如今摄政王是载沣,载沣本就不喜欢慈禧,连带着也讨厌钟颖,他自然不敢招惹载沣,也不敢写折子到京城去告吴赫一状。
免得引起载沣注意,反倒把自己给撸了。
“行了,爷去撒泡尿,你们也收拾收拾,准备回去睡觉。”钟颖骂骂咧咧了几句,转身解开了裤带,一泡热尿就冲了出来。
他低着头,看着不远处的地上埋着个白色的东西,他眯着眼睛看去,竟是半截骷髅,一半还陷在土里。
“嘿,吓我一跳,看你这倒霉催的样子,爷给你冲冲喜。”钟颖大笑了一声,冲着那骷髅就呲了过去。
他喝了一肚子酒,也憋了好久,这一泡尿差不多得有一分钟。
“怎么样,舒不舒坦?”
钟颖抖了抖,正准备把腰带拴上。
而这时候,那骷髅却忽然间开口了。
“舒坦,当真是舒坦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