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他随后会整理出来,分批次发表在《喉风报》上,以希望引起社会各界对于底层工人的关注。
至于怀武,原是一个地主家的孩子,后来是遭逢的战乱,家里也破败了。这孩子为了补贴家用,十五岁出头便到了矿山上开矿。
吴先生在与之交谈后,惊喜发现这孩子竟然识字,在这个99%都是文盲的矿井矿山里,实在是太罕见了。
他也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念,也有意识的向其灌输一些他对于工人以及这个世界的一些不成熟的看法。
……
吴泰自矿场出来之后,便雇佣了一架拉矿的骡车,将其送到了泉州城。
他进入城内只修整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就前往了泉州的码头,准备乘船前往福州。
泉州的码头比之福州要更加繁华些许,码头上停了不少轮船,不少人苦力在辛苦的搬运着货物,一些小贩推着车,往来于各处叫卖。
洋人、商贾、工人、小贩……各色的人都混杂在一起,让整个码头变得无比吵闹。
地面上也许久不见人清理,能看到不少凹陷和横流的污水。
吴泰早早的换上了一身全黑的风衣,胡子也认认真真的剃了,整个人的状态与在矿场上完全不同。只是他整个人瘦削了许多,眉头也始终紧锁着,仿佛像是装了许多心事。
他紧紧的抓着手提箱,这里头是他这几个月来采风的手稿,对外人来说可能一文不值,但他而言却是天底下最要紧的事物。
“等到回去之后,可以着手组建工会。现如今工人无人能替他们发声和保障他们的权益,那矿场每年的死亡率接近一半,简直触目惊心。”吴泰的心中筹划着。
工人的生存状态非常恶劣,最严重的的地方每天工作时长达到了十八个小时,除去睡觉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在工地上。
他们的健康情况也很糟糕,几乎全部都有营养不良的问题。其他的诸如肺病、过劳、意外伤亡,各种情况都在摧残着工人的生命。
但这些人别无选择,他们不工作,等待他们的就是被活活饿死。
事实上,很多工作都是有优化空间的,完全可以在同等效率或者牺牲些许效率的情况下,给与工人更好的待遇。
只是对于矿工的老板而言,这些根本没必要。
现如今,最不缺的就是能干活的人。
吴泰一边沿着人群往前走,一边在心中思索着。
正走到一半的时候,他的心中忽然间有了些什么预感,猛地抬起头来。
却看到,在距离他大概不到十米的地方,一个穿着长衫,戴着墨镜的男子的手掌借着袖口的遮挡,指向了吴泰的方向。
从吴泰的视角,正好能够看到对方的手掌似乎抓着一个黑黝黝的东西。
“枪!”
他一眼就认出了那玩意儿,瞳孔剧烈收缩,下意识便要向地面卧倒。
“嘭!”
枪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