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快起来!”
“你看这死囚,竟敢……昏过去了?”
“不要说他,连我都累得要发昏。下着恁大雨,还催逼着上路,真不把我等当人看待。”
李头儿吼着让差役一起拖开那棵大树。这些人哪个肯真正出力气,乱了半日,那棵树仍是横在路上,阻断了交通。
每日赶路,向来是差役们早早动身,刘师爷却要到日上三竿方起,穿戴洗漱,这才从容上路。他那辆马车十分轻快,要赶路时随时能赶上来。只是他要在车里饮茶读书,为免颠簸,马车常常龟速慢行。
张经办骑着匹马,往来于刘师爷和差役之间。见差役们停住不走,他也上来指手划脚,吵嚷半天,到刘师爷马车驶近,交通仍未恢复。
见前面拥挤喧哗,刘师爷甚是不快。他自命风雅,最厌烦这种场面。刚才多么好,雨中逍遥缓行,却被一群粗人叫骂连天,败坏了诗情画意。
刘师爷真想令马车掉头往回走几里,离这里远些。但哪怕是他,也知道这样做实在别扭,像小孩子赌气。但就这样坐在车里,听着外面叫骂连天,着实让人烦闷。
刘师爷推开车门下车,张经办忙抢过来,在头上撑起雨伞。“老爷还是在车上安坐的好,下车被泥水湿了靴子。”
刘师爷道:“不妨。”朝前走去。准备用军师的头脑,指点这些蠢材做事。
李头儿惊呼着上前,张着手虚拦,“刘师爷,这怎么使得,怎能让你老人家……”
刘师爷不理不睬,径直向前。在旁边殷勤打伞的张经办看了,心里暗觉痛快。本来也在劝说,这时偏不劝了,伴着师爷,气昂昂地从李头儿身边走过。
越过李头儿,后面便是差役们。这些人更不会拦着,都慌忙躬身后退,让开一条路,放刘师爷和张经办通过。
走过差役,张经办看到了倒地不起的那个囚犯。
平日里,张经办从不敢离那个人太近,更不会让刘师爷到如此近处。今天场面太乱,又和李头儿争宠获胜,得意之际,竟忘了这件事。
“老爷退后,不要离他太近。”
刘师爷不仅没退,还将拉他的张毛儿一把推开,不顾头上雨水脚下泥水,快步走近倒在地下的涂生。“不是要你们这班杀才好好养着他么,怎的死在这里?还不快……”
话音未落,涂生在地下一滚,将刘师爷撞倒在地,将项上那面铁枷压在刘师爷脖子上。
刘师爷仰面朝天倒在泥浆里,涂生斜倚着他,眼睛盯着张毛儿,道:“拿钥匙过来,给我开了枷锁。”
李头儿和众差役蜂拥而上,“张经办,休听他的。”
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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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身略偏,将那面铁枷的下缘稍稍偏离颈根,压在锁骨上,向下轻轻一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