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了饭,牢子收起碗筷,清点无误,拖着脚步走了。待他走远,涂生忍着疼痛,将地下那个土坑里的泥土深翻一遍,让它更能吸水,连土块都一一捻成细末。
收拾完土坑,又将平时悄悄积攒的包扎之物在坑边放好,再从墙上取下那根铁钉,将那根铁链的两个端头握在一只手里,免得摇晃。另一只手脱光衣服。这才去土坑里坐定。
这些动作不紧不慢,有条不紊。接着,没有深吸气做准备,也没有咬牙屏息,涂生只伸出双手,在肩窝处握紧铁链,向外慢慢拉拽。
先是骨骼迸裂,接着皮开肉绽。在身上迸开四朵血花。
两个血肉窟窿,四股鲜血喷涌。
没有惨叫,肌肉也没有抽搐。既然仇恨的烈火都能够被封闭在腔子里,硬生生地将怒火凝成寒冰,小小一点痛楚何足道哉。
两只大手仍旧稳定,既不加快也不放慢。无声无息地,整根铁链抽离躯体。那两只手竟然还能捧着铁链,将它轻轻放在地上。
两个血窟窿里阵阵灼痛,但细品之下,似乎还有点凉意。涂生脑子里起了个念头:这是因为通风么?
随即眼前一黑,昏倒在土坑里。
血流得太多,来不及渗进地下,在涂生身下的土坑里积了一两寸深。黑红色的血水表面,忽地出现了数个光点,像从血水下面浮出水面似的。
这样的光点,之前只是单个出现。一个亮起,极其缓慢地从泥土里渗进涂生体内。在这之后很久,才会有第二个光点亮起。
以前从未像现在这样,同时出现好几个光点。
而且速度比之前那些快得多。之前比蜗牛还慢,现在却比蚂蚁还稍快些。血泊下面的泥土深处,更多的光点不断渗出,越来越多。
先还只有数点,不久就成了十多点,数十点,密密麻麻向上涌起,钻进血泊、浮出水面,再渗进涂生的身体。
如果有人长着一双能看清如此细小之物的锐眼,又有几分诗人气质,看着这些光点,说不定会觉得它们此时颇有点急匆匆的感觉。
像急着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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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天上,青翠山、淬锋门、排云岭……各大仙宗,总有个枢机之地。在这样的地方,又总保留着一个专门用途的角落。门派不同,这个角落的安排却大同小异:
一面下界红尘俗世的巨型舆图,有的安在墙上,有的做成桌案,还有的直接在地上堆成沙盘。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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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巨大的舆图上,曹国只是毫不起眼的一小块地方。
同一时间,不同仙宗的舆图上,这一小块地方的一处偏僻角落微微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