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京第三日,是原定左良玉面圣的时候。这日,左良玉起了个大早,随着史可法一同去了皇城。
起得大早的,不仅仅是左良玉和史可法,还有沈络。自那日应了随左良玉入军,沈络唯一担心的便是赤白雪的安顿,投身军旅,携带家眷自然是不好,可赤白雪又能去哪里?
西边战事紧急,左良玉来京面圣也只是仓促之间,此时只有左良玉之子左梦庚在西面镇守,左良玉一经面圣便要回去,如此已经来不及好好安顿赤白雪。
一想到这里,沈络有些心烦意乱,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尚书府后院当中,却见柳如是正斜依靠在钱谦益身上,两人正拿着一本书,有说有笑地读着,可这般私密行径,却让沈络给看了个满眼。
正当沈络赶忙转身过去准备离开之时,身后的柳如是却将他叫住了。沈络转头看去,只见柳如是已经从钱谦益身上站起身来,没有任何的扭捏姿态,反倒是钱谦益,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的神色。
既然两厢已经撞见,也不好各自别开身就走,沈络向钱谦益和柳如是拱手行礼,道了一句:“钱先生,柳姑娘,沈络问早。”
柳如是见状,微笑着向沈络福了一福,便开口问道:“沈公子一早竟一个人悠悠转到这处,怎么没见云妹妹?”
沈络闻言,本欲回答,可以开口却不知怎么说话,纠结了半日,只能长长叹出一口气来。
柳如是看见沈络这般模样,便已经猜出他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沈公子即将随左将军远行,莫不是担心云妹妹如何安身罢?”
沈络闻言,苦笑了一声,道:“柳姑娘真真是玲珑心思,玲珑人物,止一眼便能猜出沈络心中所想。没错,今日左大人进宫面圣,只怕要早下午便要走,要迟明日早晨也会离开,如此仓促之间,实在是不知如何安顿迟迟。沈络说话就要远行,这确是一块心病。”
柳如是听沈络这般一说,反倒没有任何担忧神色,说道:“沈公子莫不是忘了朋友?”沈络一听,疑惑道:“柳姑娘为何这样一说?”柳如是看了看沈络,笑道:“那日在芦沟桥上便和沈公子说过,谦益与我在苏州虞山有一处别院,虽比不上城中繁华,不过也是一个安身去处,云妹妹自幼与我一齐长大,难道我还有能让她无处安身的说法?”
沈络听闻此话,眼前忽然一亮,道:“柳姑娘和钱先生难道愿意将迟迟带过去一齐住下?可这份恩情又如何能还?”
柳如是说道:“来时便与谦益说定了,游玩这一处就要回去,横竖别院中还有几间空屋子,云妹妹一同回去,我们两姐妹也好相互解些烦闷,这样我也不用每天烦着谦益,他也好去做一做他的事情,又有什么愿意不愿意,恩情不恩情一说?”
沈络闻言,心中一阵感激,差一点就想要向二人跪下,可这样却是太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