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这大皇子是来当说客的,范闲明白了陈萍萍这条老狐狸的想法,明显他知道范闲是不可能和二皇子握手言和的,并且他也知道,范闲若是真的能有一天一脚把二皇子踹死,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再补上一脚鞭尸,这样的情况之下,大皇子前来当说客,为难的是他。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你来和范闲说,而这里是我的家,无论你们最后聊到多么离谱,掐起来,你和范闲闹翻了,也不能怎么样,就算你是大皇子,也不能在我的府上闹事儿。
但是这个事儿必须得说,范闲一时之间对着条老狐狸可是又爱又恨。
他看着大皇子,这时候也想通了,这件事情必须和大皇子说清楚。
叹息了一声的范闲,晃悠着手中的酒杯,他侧身坐着,右膝弯曲,手肘顶在膝盖上,将酒杯端到了自己的面前,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笑了笑,问道,“大皇子殿下,你可知道事情的始末?”
“这……”大皇子看着范闲,头略微低了低,“还真的不知道,但是……”
大皇子的话还没有说完,范闲便打断了,“你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你就劝我原谅他?你可知若是今日败的是我,我会如何?”
目光凝视的瞬间,四目相对的刹那。
大皇子忽然感觉面前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异常的恐怖!
“这……”大皇子原本因为范闲打断了他的话而怒,可是当范闲说出了这句话之后,大皇子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会如何,他更不知道这一场较量之中范闲站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上。
“你所有的思考在于,你是皇子,他是皇子,你们是天下的宠儿,是上天的选择,是真龙之后,是王权天下,你们是最为高贵的血脉,你们是天下供奉的神明,你们是文武百官之上的人,你们是庆国的未来,你们是这片天下的未来。”范闲喝了一口酒,语气忽然变得异常的冰冷,转头看向大皇子,问道,“我呢?”
大皇子哑语,这是一个臣子和皇子说话的样子吗?不是,可是范闲敢!
“我只是一个户部尚书的儿子,一个臣子,一个为了庆国天下可以奉献生命的人,庆国是多少忠臣良将的亡骨堆砌出来的壮丽山河,而你们,则是坐在这些忠臣良将的亡骨之上,谈笑风生,赏月看花,无忧无虑的皇子们。”范闲说道,“这些皇子们,为了争夺权力,在我的身上开膛破肚,想要收取所有的利益来为己所用。”
“若是我不肯呢?”范闲看着大皇子,“我不肯,我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我就应该被下葬,就应该暴死在牛栏街的街头?我就应该惨死在大内侍卫统领的剑下?我就应该死在北齐的路上!我的妻子我的家眷就应该被烧在山中?”
一幕一幕从范闲的面前闪过,他说的不是假如,他说的是事实。
“我不能反抗吗?”范闲一饮而尽,将酒壶放在了桌子上,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面前的桌子问道,“或许你觉得我可以,或许你觉得我不可以,那是你的想法。”
“而我的想法,是必须反抗,因为不反抗,就是任人宰割。”范闲看着大皇子,“我是臣子,我是臣,我是要奉献我的生命和一切忠于陛下,可并不是终于任何一个皇子,或是……”
“太子。”
“我反抗,我不能输,若是输了,就是家破人亡,就是株连九族!而你们输了,只是禁足几个月,几个月不可以出门喝酒,几个月不能玩女人,几个月不能出来敛财而已!”
“而已!”
范闲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看着此时已经无比震惊的大皇子!
大皇子万万没有想到,范闲竟然是如此恐怖的人,他根本没有对于皇权的畏惧,他根本在无视自己的存在,无视二皇子,甚至!无视太子!
可是他并没有怒,并没有愤慨,也没有阻止范闲,而是轻声的问道,“老二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是谁都不关心的事情。”范闲看着大皇子,微微的一笑,“你关心吗?在你带着劝说的所有说辞来的时候,你关心过他做过什么吗?没有,可是你却调查了我做过的所有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