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就剩下他和许晨光两人,此时王广发语气也越发放松,一指许晨光道。
“老弟你第一天过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物,我们关山肯定留不住你这样的大佛,估计你今年内就能高升……”
这话许晨光都没法接,只能支吾了几声,但王广发借着酒劲,一边继续说:“但老哥说句醉话,这现在时间虽然不久,但你的成绩已经很突出了!那直播在市里开会的时候被提了几次,现在几乎一讲我们关山,就离不开你那个电商什么什么去了?”
见王广发捂着头接不下话,许晨光无奈提醒道:“是电商平台……”
“对对!就是这个,我讲实话,以前其他部门的干部来扶贫的也不少,啧,但怎么说呢,术业有专攻吧,一般其他垂直部门的都不太行,不懂基层实际啊,还不懂经济,也不懂组织……特别是政法口的干部,那以前来的多了,都没什么用,讲话就是读法条,做个什么卵事都给你翻个三令五申的,安排个任务下去,得了,给你坐会上普法了,什么都做不成。”
许晨光点了点头,政法口的干部都是垂直运作,又要执法、司法,加上追责压力大,很多时候立足点都是法条法规,在基层实务上是普遍放不开手脚。
“但你不一样啊,老弟!你这一来,喔嚯!就搞了几件大事,开始我还不太看好你搞得这些,但现在看来,你才是对的啊!老弟,来,敬你一杯!”
说到这,王广发又递过一杯酒来,许晨光挡了几下,但架不住这位江湖老手的一再劝导,只能意思性喝了一口,辛辣的白酒从喉咙烧到胃里,他只觉得小腹一下都热了起来。
看到许晨光给面子,喝了一口,王广发脸上也笑了起来,接下来几句又是吹捧他的话语,许晨光麻木听着,等着他亮出最后底牌的那一刻。
果然,王广发双颊一红,扯着许晨光胳膊就喊:“老弟,这我说句真心话,你可别介意,说错了就当哥哥说了醉话……”
王广发今晚喝的不少,但许晨光在关山这短短几个月也已经听说过这位一把手的酒量,号称是“白酒一斤多、啤酒随便喝”,知道他此时神志清醒的很,说醉话只是彼此留个台阶,许晨光苦笑一下,马上答应:“没事,书记你但说无妨。”
王广发点了点头:“那我说了,老弟啊,你这次的事,我明白,你其实心里也委屈,这你在州监委的时候,面对都是些什么样的干部?现在这市纪委的小鱼小虾,一张卡找不到就赖你头上,这不是找事来了嘛?”
许晨光心里有准备,知道聊的会是这事,他答的也很小心:“这在哪个山头唱哪出嘛,我理解,自己问心无愧就能接受一切调查。”
一讲到扶贫投入这块,赵贤才就讲的远比先前下任务时要含糊,翻来覆去就是什么“文化扶贫”、“精神扶贫”、“科技扶贫”之类的空话,连下面的信息员妹子小宫都忍不住和吉淼淼低声抱怨:“这讲半天都是些官话,怎么不谈落地的政策?这马上要搞扶贫清查,又要拉扶贫企业,一点政策都不讲,到时怎么去拉企业?难道就靠伊尔康解决全镇脱贫?”
吉淼淼也心里没谱,这赵贤才口才确实了的,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可说的再好也是个“传声筒”,省里和州里怎么下的任务,他们就原封不动的下下来,也不谈怎么办,难怪基层这么难留人,各个想调走,这上面千根针,下面一条线的,什么任务都是下面来做,压力也是下面担,但方案有不给,怎么能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