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王土司大人!”匠人们为王玺的慷慨欢呼起来。
高兴归高兴,王鉴向众人宣布:“各位师傅,家父待大家如何,想必大家心知肚明,有目共睹。家父不喜张扬,还望各位师傅回乡之后,守口如瓶,务必不要对外透露来龙州宁武司蟠龙坝修建过佥事衙门之事,切记,切记!”
“草民定当谨遵大公子吩咐,绝不透露分毫!”匠人中除了卢瑀、卢有心知道内情心照不宣外,其他匠人虽感到疑惑,但也懂得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当即表示绝对不会对外透露来龙州蟠龙坝修建佥事衙门一事。
王玺满意地点点头,让匠人们继续享用晚宴,安排了两名衙役去取库银,好给匠人们结工钱。
兴许是“龙宫”终得建成的欣喜,加之匠人们纷纷给王玺敬酒,王玺喝酩酊大醉,在下人的搀扶下,先行回房睡下了。宴席上只留下王鉴和王樾继续陪匠人们饮酒用膳。
过了一会儿,屋外暮色四合,天彻底黑了。王鉴喝得酕醄大醉,被家丁搀回房睡下,王樾继续陪着匠人们。山珍野味,珍馐满桌,匠人们醉熏熏地吃着喝着。
卢有心喝着酒,轻轻闭上眼,让香醇的刺梨酒悠然滑过舌尖,润润过喉,滑滑入嗓,暖暖浮动在腹间,徐徐游离在鼻息,悄悄潜进血液。清甜的刺梨酒,让人无法忘怀,就像意中人辛夷一样,飘着幽香,散着甘甜,成为身体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酒过三巡的卢有心,感觉可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平日里酒量还算不错,今日竟有些不胜酒力。神情恍惚,四肢无力,脚下不稳,忽东忽西。头痛得厉害,眯起眼在云里雾里,瞪大眼不知身在何处。
恍惚之间,卢有心看着其他匠人一个个喝得正在兴头上,卢瑀早已趴在桌子上喝睡着了,旁人无论怎么摇都摇不醒。卢有心隐约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他冷峻的面容上爬上一抹滚烫的红晕,眼皮越来越沉,头痛欲裂,晕晕乎乎,喉咙里没有力气发出声音。像是坠入了无边的黑暗,卢有心忽然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在这个寒凉萧瑟的冬夜,对往日甜蜜的回忆和对明日美好的期盼不断交织,如一粒碎石击在辛夷湖水般的心底,轻轻散开,荡漾出一圈圈涟漪。
按照头一天的约定,辛夷在东皋阁卢有心的房间里等候卢有心和卢瑀参加完晚宴回来,同辛夷一起商议婚事,挑一个近期的良辰吉日,由卢瑀父子带上聘礼到王土司府提亲。现在“龙宫”建成,王玺没有丝毫表示要实现当初将辛夷许配给卢有心的许诺。对于卢有心和辛夷的婚事,王玺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卢瑀父子颇感不安。卢瑀打心底地希望辛夷能做卢家的儿媳妇,一来乖巧懂事的辛夷对卢有心是真心实意的好,二来要是与王玺结成亲家百利无一害。卢有心自然不必多说,对辛夷既感激又依恋,两人如胶似漆,相敬如宾,好一对佳偶天成。辛夷也希望能和心上人卢有心喜结良缘,成就一段佳话。毕竟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是每个女孩子最单纯的奢望。
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辛夷无聊地拨弄着油灯的灯芯,望了望窗外清冷如刃的月光,暗自揣测卢有心是不是喝醉了,怎么还未回来?转念一想,若是卢有心喝醉了,难道卢木匠也喝醉了吗?
住在东皋阁的其他匠人前前后后回来了。
辛夷赶忙问程望山:“程画师,卢木匠和有心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程望山一脸疑惑:“卢兄和卢木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他们父子俩兴许是太高兴了,多喝了几杯,都喝醉了。二公子专门派了家丁将他们送回东皋阁,怎么辛夷小姐没见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