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在一生当中的大部分时间里,其实是很瞧不起自己这个皇帝哥哥的,因为他宽厚、随和,除了正式的场合私下里没有丝毫的架子,简直有些“望之不似人君”了。但他也从未否认哥哥能够登上“大宝”,仅仅只是凭借“皇长子”的这个身份,就如当年先帝所言:“老大是典型的外柔内刚,绵里针的性子,且大事从不糊涂!”。
方才皇帝轻飘飘的一句“戏言”,瑞王仿佛身坠千丈的冰窟之中,这时多年的道学修炼终于发挥出了功效,浑然犹如没听懂皇帝话外之意一般,也笑嘻嘻的说道:“那我就不玩了,我哪有那么大分量的彩头啊,玩不起、玩不起”,说着将手中的“断金”枪放在了桌上。
“哈哈哈,那就是你认输喽,这怀表....?”,皇帝伸手抄起桌上的金表,在手中颠了几下,很是玩味儿的看着瑞王。
“愿赌服输、愿赌服输,自然是官家的了,哈哈哈”,瑞王此时相当的知趣。
“不比就不比吧,毕竟咱们兄弟也是上了年纪,如今啊,还是身体重要,这燧发枪后坐力极大,再把腰给闪了就麻烦喽”,皇帝摩挲着桌上的枪支随口说道。
稍微停了停,皇帝又开口道:“老四啊,不知道你的身体如何,前两年我还一直没觉得自己老了呢,但最近这一年这个病把我磨得,才明白人不服老不行啊”,皇帝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而此时的瑞王仍沉浸在皇帝刚才的“惊天赌注”里,表面上仍是镇定自若,可心里实实在在的感受了一把“伴君如伴虎”,此时的他仿佛一下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皇帝真的不是hellokitty,老虎不发威那它也还是老虎的!
惊吓之外还有这一层恐惧,就是不知道皇帝突然之间为何会如此,这明显是皇帝在怀疑自己了。至于自己是否有篡位之心,此刻是万万不能辩解的,其实瑞王心里也不清楚自己是否想要篡位,似乎条件允许的话,试试也是可以的嘛!幸好此刻皇帝仍在滔滔不绝,瑞王索性就闭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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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嘴巴,希望能从皇帝的话语中判断出一二。
“这些年要是没有你的襄助,皇帝的这个位子我不会坐的这么安稳,只怕早就被那些文官给吃掉喽。对了,我有说过要谢谢你吗?”,皇帝本来一直都是边说边摆弄着火枪,这时却转过身来,冲着瑞王问道,模样非常的诚恳。
“官家这是哪里话来,恪尽职守乃是臣子的本分....”,瑞王因为摸不清皇帝的用意,于是也随口应付了几句“片汤话”。
可他话未说完便被皇帝抬手打断,只见皇帝说到:“老四,这些年辛苦你了!靠着你的东征西讨我皇家的威望,在近百年里达到了最高,你功不可没啊!这么多年了你也是殚精竭虑的,看看,你的白发竟然比我这个作哥哥的还要多啊!...”,皇帝说到动情之处,眼眶也有些微微泛红。
瑞王被皇帝一顿的“煽情”弄得也不禁鼻子微有酸意,强自克制的笑笑说到:“大宋是咱赵家的,这枪上不都写着呢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有事自然是老弟出面替官家摆平了,哪里谈得上什么辛苦不辛苦的”。
“嗯,对!好一个‘兄弟同心,其利断金’,有事你老四冲在前面,哥哥我给你撑腰,咱们兄弟联手,大杀四方,哈哈哈哈”,皇帝闻言似乎也激起了一番雄心壮志,话说的相当豪迈。
不过接下来话锋一转,锤了锤后腰说道:“老四啊,咱们毕竟已上了年纪,今后就是小一辈的事情啦,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维持好眼下的局面。你也看出来了,现在的局势还是不太稳啊,焦仲阳他们还算跟皇家一心,可证券、米价连番的折腾,这班商贾可一直没有消停啊,再加上勋戚们自己也不争气,那米价没有他们从中推波助澜,哪里会蔓延的到处都是?我看,这根子就是出在他们身上,一群囊虫!”,皇帝越说越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瑞王闻言心里也跟着叹了口气,勋戚们现在是个什么德行他又怎会不知,但无奈他同焦仲阳一样,同为“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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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领袖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个“基本盘”维护好,皇帝可以这么说但自己却不能随声附和,不然就连最基本的立场都没有了。
沉默了一会皇帝又继续说道:“所以外人都是靠不住的,有了事情总要靠自己人才好,你看,就像咱们哥们一样,就是最典型的例子嘛”,皇帝今天很是奇怪一时讲亲情,一会又谈年纪的,车轱辘话来回的说,弄得瑞王一头的雾水,但还是不住的点头称是,也没法不赞同,但凡是这类“心灵鸡汤”你从哪方面看,都是极“香浓”的,没有不让人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一般,但出得门去小风一吹,也就又觉得“饿”了,毕竟光喝汤是不顶饱的。
正暗自腹诽间,皇帝的“干货”就来了,只听他语气一变说道:“厚武最近很忙吧,没事不要跟那些军官搅到一起,这孩子聪明知道上进,就是太浮躁了,让他跟厚文多学学多读读书,这样将来才能好好帮衬着俊儿,我还指望着他呢,呵呵呵...”,说罢转身冲着远处的侍从招招手,指着桌子上的燧发枪说道:“把这些好好的收起来,将来没事朕还要用呢”。
瑞王离开皇宫时背后已经完全被给汗湿透了,自己怎么上的马车都浑然不觉。今天他算是彻底领教了皇帝的另一个“位面”,特别是最后那句“朕还要用呢”,明摆着就是告诉自己,“朕”也有枪!“朕”也会用!
幸好赵厚武召集龙骑兵团的军官,主要针对的是那些商贾,皇帝才会绕着弯子来点醒自己,不然恐怕....。想到这里瑞王才猛然警醒,今日御花园内的侍从竟比平时多了一倍有余,如果自己方才冒冒然将枪里添加子药,只怕立时就会伏甲四起。想到这里瑞王不仅黯然神伤起来,觉得自己一片忠心,只是想抓牢军队以固皇权,那曾想却无端受到猜忌,当真是“天家无亲情”?
“哥哥啊,难道你真的把我当成了太宗,会跟您这儿玩什么‘烛光斧影’吗?...我赵肃怎会是如此之人?我....咦,我到底是不是呢?...不想啦,不想啦,脑阔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