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勇大步走向门外,外面,还有跟着苏宁一起逃回来的数百甲士.
李安国走到了苏宁的面前,两手搭在苏宁的肩上,低声道:”阿宁,澈儿是我的儿子,我最看重的儿子,对于他的安危,我只有比你更担心.但成德上下数十万人,还有跟着我打拼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们的身家性命都系在我的身上,我不能意气用事.”
苏宁死死地盯着李安国,血红的两眼竟然流下泪来,脑袋用力地摆动着.但身后的军将立即固定住了他的头颅,让他不得不正面李安国.
“上了战场,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你难道忘了当年你大哥的事情吗?为了那场大战的胜利,我们不得不眼睁睁地看着你大哥被围数十天之后在突围之中战死.但最后,我们获得了最终的胜利,杀死你大哥的那支军队,被我们最后杀得一个也不剩了.现在的情形何其相似,我不能因为澈儿是我的儿子,就葬送了整个成德.生,是他的运,死,是他的命.”
苏澈喉咙里发出了呜咽之声,如同濒死的狼一般地嗥叫,大堂中人闻之无不色变.
“不出三天,王沣的兵马等不到我们出城,必然会前来攻打深州.”李安国道:”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便是守住深州,你累了,好好地歇着吧.等身体恢复了,我还需要你出来帮着我报此血海深仇呢!”
说完这番话,李安国摆了摆手,数名军将立即挟带着苏宁向着后宅方向而去.
大门之外,尤勇按刀而立,虽然只是一人,却让刚刚从战场之上下来的数百甲士凛然而不敢语.刚刚他们听到苏宁的喊叫之声,立即便向大门涌来,想要冲进去,门口卫士抵挡不住,连连后退之际,尤勇大步而出.
往那里一站,这些深州甲士立即便停下了脚步,尤勇每向前走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直至所有人都退下了台阶.
站在台阶之上,尤勇淡淡地道:”苏刺史受伤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你们归于我的麾下,充任节度使亲兵,有什么问题吗?”
下面的军将楞楞地看着尤勇,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尤勇也不逼着他们回答,只是冷冷地站在哪里,盯着他们.
好半晌,一名将领才越众而出:”尤统领,我们刺史他?”
尤勇看着他,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你们也大致有数.现在成德到了最危险的时候,最多不出三天,敌人大军必将兵临深州城下.苏刺史关心少将军性命,此时此刻如果还领军作战的话,必然对于整个深州的守卫战事不利,所以苏刺史需要休息,需要冷静.你们都是老兵,也用不着瞒你们什么,等到苏刺史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自然就会重新出来,到时候,你们仍然会回到苏刺史的麾下,还有什么问题吗?”
那名将领点了点头:”如此,我们便没有问题了.”
能成为一名甲士,首先就要是一名老兵,而能成为甲士中的将领,自然战争经验相当丰富,尤勇压根儿就不用瞒他们,将事情明明白白地道出,这些人立即便能明白这里头的含义.现在如果仍让苏宁领兵,有着极大的可能,他们这位苏刺史会带着他们冲出城去送死.
身为甲士,他们并不怕死,但送死就是另外一件事了.现在上头这么办,不谛于是给了他们一次重生的机会,他们还有什么话而且让他们直接充任节度使的亲兵,就更让他们挑不出一点儿刺来.
并不是不信任他们,也没有惩罚他们这一次的兵败,否则就不会将他们直接调任节度使亲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