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嗬嗬一笑,“那也总得等我入了祖谱,祭了宗庙之后才能说起吧,现在可是名不正,言不顺,还是叫节帅,更两下得宜。”
梁晗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想这也就是你了,现在翅膀硬了,有资格叫板了,我就不信以前你没叫过他父亲大人。
“节帅在小溪那边等着你呢!”心中虽然腹绯,但嘴里终究是没有说出来,虽然他这张嘴臭得很,但临行之前,公孙长明特地叮嘱过他,再者,他也实在有些怵李泽,李泌只是个小角色,报复一下不会有什么后果,但李泽,可就真不是他能动得了的了。
“公孙先生身体一向可好?”两人并辔而行,梁晗稍微落后了半个马头,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小子这一年来倒还真是长进了不少。
“吃得下,睡得着,有什么不好的。”梁晗道:“倒是我不太好,统管了东门一千甲士,现在闵柔去了你哪里,节帅又把亲卫营也交给我兼管,可是累死我了。”
“你这匹野马,是该上个笼头好好地管一管,否则枉费了你一身的功夫。”李泽笑道。
梁晗瞪眼怒目视之。
李泽大笑。
一行人纵马疾奔。
李安国正在小溪边上,亲自操刀处理着一支山鸡。虽然很少亲自动手做这样的事情了,但手法却仍然很娴熟,在烧开的鼎锅里将山鸡烫了一会儿,便蹲在小溪边褪毛,一把锋利的小刀划开了肚腹,将内脏取出来扔在一边,在溪水里反复清洗了几遍,便拎着山鸡站起身来回到了一顶巨大的遮阳蓬下。公孙长明正盘腿坐在其中,有滋有味儿地喝着茶。
隔着数十步的距离,李泽勒马而停,翻身下马,站在哪里,凝视着那个正拎着山鸡的男人,而那个男人也在这个时候转头看向了他。
两个人都在努力地从脑子里想象着对方以前的样子。
李泽是当真记不起上一次见到李安国是什么时候了,连对方是什么模样在脑子里都如同一团浆糊一般。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汉子,但眼前的这一位,却是身材削瘦,还显得有些佝偻,头发胡须斑白,他应当才五十出头吧?
李澈之死,应当对他的打击是相当大的。否则那样的一个硬汉不致于垮得如此之快?五十,在李泽前世的那个世界,该当是正当壮年。虽然在这个时代之中,五十已经不算年轻了,但对于那些位高权重者,这个问题与后世相差并不会太大,他们掌握的资源足以让他们比绝大多数的人要生活得好上太多。
他有些唏嘘,但却并不后悔与李澈的哪一场生死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争斗,容不得半点心软。
他挺直了身子看着李安国。
李安国也在看着他,脑子里同样也在想着他映象中的李泽。那是一个瘦弱的,眼神闪烁如同一只受惊小鹿的小男孩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