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涌而来的两面云墙使空气变得更加稀薄。
来自六界中人,竟拼弃前嫌,患难与共了。
默契地排成一列。
一望无穷的长队,首尾却永不得相见。
有些人原是几百年前就在此排了队的。
这白渡山君还真是不讲情意之人。
怎就忍心他们于此一站就是百年?
若是我,碍眼了,早就送他们回老家了。
“近年来,六界生出这些个小罗罗还真是不耐看。也都没什么个能耐。”还好对须臾施了心法。
否则他这一句一出,别说云门会不会将我夹成粉末。
这六界中的哪一个又肯将我们放过。
“虽说没能耐,可心气都能直冲三十三重天了。”
不过老须臾言语中的轻蔑,倒让我生了好奇。
问道:“老头,你能耐,你倒是说说如何解?风儿已经说了,那两句话的意思是要【平心静气】。”
空气静默。云墙静止。
“不过,此中也不乏有几个超群绝伦之辈。”
老须臾最厉害的可不只是观微之术。
感知灵魂的能力最是超绝。当然能被他所感知的必然也是最为清纯的灵魂气息。
我隔着风儿,向后看去。
没想到,却撞到归舒的目光。
她想透过云雾纱,看清我的脸。
此时,我还不想认她。
我忙收回了目光。
却反而被她确认。
所有人的性命就被她忘乎所以地一句“少主!”几近毁灭。
云墙迅疾如决堤洪流,醍醐灌顶般,倾泻而来。
气氛瞬间变得令人窒息。
事已至此,只能各显神通了。
霜羽陌的笛声缥缈与云墙之间,凡是近身的云,皆被他幽幽的音韵击碎。
“丫头,用你的血试试?”
云墙攻势已迫在眉睫。容不得我思考老须臾的法子是否可行。
我将体内的真气引入掌心,向风儿面前的云墙直劈过去。
双手刚触碰到云气中,就隐隐作痛。感觉有万千刀刃一起斩来。
凉凉的绿色血液,于我掌心随即而出。
云墙顿时向左右退隐。
归位。
劫后余生,众人自是欢呼不已。
又唯恐云墙再度肃杀而来,众人又心照不宣地静默片刻。
再不见云墙,甚觉稳妥。又一阵哗然。
风儿仿佛猜测到什么。
不自觉拉起了我的手,询问道:“婆婆,可是伤到哪儿了?”
他摸索着从怀中取出一瓶药。
递给我一粒。
“婆婆,这是羽族的陶然长老所制的圣灵丸。可治内伤。”
伤口已然自愈。
“风儿,婆婆没事。这个,你吃了吧。”
我接过来,反喂到他嘴里。
他默默地咽下。
不再言语。
归舒静静地看着我们。
也一言不发。
许是对我的冷淡,心有不解。
也许是,为刚才的一语,差点害了所有人而感到内疚,自责。
“老头,你怎知我的血可以解除云墙?”
“此中有人守了几百年都无法从云墙中逃脱出去。何况今日这么多人,如何真能做到【心如止水】即便大家都能做到,可风声呢?雨声呢?”
“那就是白渡有意为难大家。”
离恨天见过白渡。如何也无法将他同恶人绑定在一起。
“万事讲缘法。有缘自会相见。时机未到而已。”
且因了他那句时机。
“快看。”
许是青丘之国的某个灵兽,也不知修了几百年。倒是幻化了一副俊俏模样。
不过比起风儿之才,那就相差甚远了。
他试探性地去推开云门。
倒也轻而易举。
只是开门不见山。
匪夷所思地再度见云。
还好是云鱼鳞次栉比形成云梯,直通云雾所绕的那座悬空云宫。
我默笑道:“老头,时机已到。”
他却不语。
脑袋上顶着一只犄角的小兽,此前得了教训。再不敢冒失。
躲躲闪闪地。
霜羽陌,拨了拨他,示意让他让个道。
霜羽陌冷漠地自带威慑力。小兽也只得怏怏地退后了两步。
世间事,大抵如此:你以为的只不过是你以为的。风云变化,岂是人人都能猜度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