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杏环吓得朝自家小姐身后躲,看到那高挑女子的眼睛里面掠过丝冷峻冰透的杀机。
好可怕!
吓死个人。
“你好大的胆子,什么死不死的,你当这是犯了王法么?信不信我把你拉到京兆府公堂上去处置了?!”
秋娘护住丫鬟,站出来呵斥高挑女子。
双方正对峙着,谁知就在这时,却听夏初微站到高挑女子身边,无辜又无奈道,“本王妃是知府之女,但本王妃却并非是不识字的,不过是被小人陷害了而已。如今你们周记这许多人又扒着本王妃不放,是不是受什么人指使了?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向本王妃道歉,此事便算了。”
什么?
秋娘瞬间怒火飙升。
金娘和伙计们也都很气愤,直接嚷嚷,“越王妃不识字,那就由你来识这单子上的字,你识吧。”
“好。”
高挑女子招手冲外一挥,清幽的嗓音:“取笔墨纸砚。”
也瞧不见外头有人,就听高声回应,“好的小姐!”
然后没过一会儿,一股清雅的墨香钻入鼻端。
柜台子上的布匹成衣皆被推到一面,笔墨纸砚直接在台子上铺开来。
秋娘与金娘见状均是一震。
尤其是秋娘,她是见过世面的。
但见那狼毫,松烟墨,白宣纸以及端砚,只这几样加起来,便是价值不扉。
她记得父亲秋擅书房里面有一方圭墨,宝贝似地贡着。
那方墨听说百金,还仅仅有食指那么粗的一小块。
眼皮止不住发跳,秋娘心里有点惶意。
高挑女子把单子往桌上一放,取过狼毫,轻轻蘸墨。
她一手将右手袖口捞起,以免沾到墨渍。
屋内一片安静,只听到笔尖落在宣纸上传来的若有似无地簌簌之声。
单子上写的字不多:
“湛蓝,墨绿,紫郁色,象牙白绣银线纹玄色镶边撒花缎面袍,四色每色两套,总八套衣;另鸦青色素面刻丝袍,殷红底王幅玉绸袍子,藕荷色纱衫,销金云纹暗紫团花底直缀总各色均置,总十二套衣。”
加起来二十套衣,从亵衣到外衫等,均是成套置办。
而且最底下写了总计银钱数——
“捌佰玖拾两纹银。”
这么寥寥数行字,不过几句话时间写毕。
铺陈在柜台子上的雪白色宣纸,长宽不过三尺左右。
字也写得不大不小,每个字约占有一颗苹果那般大小的面积。
墨黑的字迹,如此均匀地置于纸上。
把狼毫搁于一旁的掐丝珐琅峰峦笔架上,高挑女子看了一眼墨迹未干的字,琉璃般的美眸中流光转动,吐出二字:“好了。”
顿时所有人都拿眼睛朝那宣纸上看。
夏初微也有点好奇地,将视线从高挑女子身上,移到那宣纸上,只见那字:
苍浑劲健。
飘逸练达。
夏初微不懂古字,但原主懂。
她心里就浮起这几个字。
因还看过纪斯风的字,龙飞凤舞,有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
而高挑女子的字,更像一个胸有沟壑者,表现在外面的却是仅仅是单纯美好。
“你这是甚么意思?”
秋娘见到字之后,脸色变了一变,声音突然尖利起来。
只见那白的纸黑的字,冷冷淡淡地躺在那里,却莫名地令人有种在俯视这天下俗人的浓重傲睨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