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益守沉声说道。
“千里做官,只为吃穿。光耀门楣,封妻荫子,不外如是。”毛喜在刘益守面前可不敢托大,直接实话实说。
“这不是我想知道的。”
刘益守缓缓摇头,看着毛喜那张略有些滑稽的脸说道“我要听真话,不是套话。”
“我父认为,一旦天子驾崩,梁国必定大乱。到时候烽烟四起,无论在中枢混到什么地步,都是瞎折腾,一朝天子一朝臣,前功尽弃。
而在地方为官,又极容易被乱军挟裹,别说建
功立业,就是生死都难以预料。
唯有在宗室藩王麾下为官,方可免祸。而将来藩王必定参与夺嫡,选藩王就像是赌钱压大小一般,我父选择驸马,大概是觉得将来驸马很可能会赢。”
毛喜侃侃而谈,思路清晰。刘益守心中暗暗揣摩,此人少年英才,难怪毛栖忠如此自信。
“如今太子萧纲,已经而立之年。他若是继位,何以天下大乱你刚才那番话,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吧。”
刘益守笑着说道。
“在下以为,为娈童写诗之人,难以驾驭国家。萧纲为太子,梁国必定叛乱不断。”
直呼其名,足以见得毛喜没把萧梁的宗室当回事。当然,这也可能跟持才傲物,年轻气盛有点关系。
毛喜十分看不上萧纲。
“这个也不一定吧”刘益守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他顿了顿,小声说道“在下也写过半阙诗描写深闺怨妇。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莫非我也是如那萧纲一般”
被刘益守揶揄,毛喜只好拱手行礼,不知道如何接这一茬。
他只好接着说藩王的事情“七皇子萧绎,在湘州手握重兵,不断招募勇壮,规模远超朝廷所给之编制。试问如果不是为了夺嫡,他作为宗室,要那么多兵马做什么”
毛喜以萧绎为例,证明萧梁各宗室其实都是包藏祸心。萧绎麾下的兵马规模,已经远远超过了“自保”的范畴。
刘益守也不得不认同对方目光如炬。
萧衍把国家搞得体制僵化,有才而不能用,在位的全是庸碌之辈,国家又岂能不亡。梁国不是没有人才,而是没有晋升的通道,人才不能到他合适的位置,自然会去别的地方或者干脆被埋没。
“阳武毛氏,萧齐之前,乃是武将世家,以知兵而闻名。萧齐后,由武
转文,但通常都文武兼备。看来你自幼读书,就已经料到天下大乱不远啊。”
刘益守一下子把毛喜的老底揭开,这下平日里喜欢自夸的毛喜也装不下去了,面露惊讶之色。
“回驸马,确实如此。”
毛喜老老实实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