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喜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众人倒是听出了他要说的究竟是个什么意思。玩游戏就要有游戏规则,既然梁国的情况本身就是地方实力派权柄极大,那么不妨“就汤下面”。
当然,司州是曹氏兵马屯扎之地,而悬瓠南面挨着淮州,淮州西面挨着司州,东面挨着安丰州,安丰州是芍陂西北附属的一个小州,目前被刘益守控制,是用来屯田灌既的“粮仓”。
也就是说,曹义宗一派,本身是被萧衍安排来制衡夏侯夔的,寿阳换了主人后,变成用来制衡刘益守。
假如能够搞定淮州以及北面的悬瓠,那么就能把势力触角伸到河南。解决掉了一个掣肘自己的势力,并且多占两个州,还跟魏国河南地方直接接壤。这远远不止是夺取一州之地那么简单。
更重要的是,淠史杭灌区有个区就在这边,到时候可以借着修灌既区的由头,各种搞事,实在是不要太爽。
“此计甚好。”
刘益守微微点头,懂行的人,果然是出招一针见血。
“信你来写,恳切一些。我就一事不烦二主了。”
他拍了拍毛喜的肩膀,对陈元康等人说道“今天城郊有一场好戏,你们随我同去。”
三人在源士康的护卫下出了城以后,待在院子里的斛律羡不动声色的走进书房,挤到毛喜身边,手里还拿着一本破书,似乎翻了很多遍。
呃毛喜实在搞不懂一个射凋的胡人跟自己有什么近乎要套的。
“那个,毛先生啊,左氏春秋这一篇,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啊。”
斛律羡一脸期盼都督看着毛喜。
你踏马学学打仗,弯弓射箭就行了,看什么左氏春秋啊
毛喜本来想怼一句,又感觉似乎不太礼貌,毕竟是有人第一次找自己求教。他故作深沉问道“是哪一篇啊,我来替你看看。”
“曹刿论战里面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是什么意思呢”
斛律羡疑惑问道。
这下还真把毛喜问住了。
像刘益守他们这帮“肉食者”,那可真是老奸巨猾,你能说他们“未能远谋”么。
“肉食者说的是权贵么我观主公与众谋士,奇谋不断,这个未能远谋是说什么意思”斛律羡疑惑问道。
“这只是曹刿反驳同乡的话,要是他在鲁庄公面前说类似的话,早就被人砍头了。类似于他们都不行,让我来吧,之类吹牛的话,不可当真以为肉食者鄙。”
说完毛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大骂斛律羡作妖。
“还有这里,郑伯克段于鄢,郑庄公为什么不能兄弟齐心,教育弟弟呢。我看郑庄公是故意放纵弟弟,好让国人都以为共叔段是废物和捣乱的。如果郑庄公不放纵,兄友弟恭,只怕也不会有如此惨剧吧毕竟他们是同母所出。”
斛律羡又问了一个刁钻的问题。
毛喜原以为对方只是问哪个字不认识之类的就没太在意。现在才发现人不可貌相,平日里看起来只是个没长大武夫的斛律羡,居然也能读书读心里去,很难得啊
“郑庄公确实是用阳谋对付弟弟共叔段,为后人所不齿。但是写史书的人,却不能直接把这些话写上去。成王败寇,不过如是。”
毛喜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