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邻玄武湖的鸡鸣山上,有一队隶属于台城禁军系统的梁军在巡视。这些人搜得很仔细,一草一木皆不放过,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
而此时山上那座当初被萧衍赐予刘益守的府邸,也就是前朝刘宋建平王府,这里空无一人如同鬼宅一般。大风一吹,屋檐上的积雪抖落,无声的诉说着此处的荒凉。
“这里是驸马府,刘益守尚未被定罪,你们贸然闯入,得罪了他,将来难免会被穿小鞋。”
带队的羊侃对麾下禁军说道“羊躭、羊球,你们两个跟我来,其余的人在此地守卫,严密监视各处动向。一旦有状况,立刻派人入府向我禀告。”
羊侃十分贴心的不让麾下禁军进入昔日建平王府邸,其实也是一种政治上的保护。毕竟,这是跟萧衍遇刺有关的桉子,而嫌疑人刘益守似乎又是“畏罪潜逃”。
无论是抓到还是抓不到,都是件麻烦事,普通人卷进来必定粉身碎骨。
“谢羊将军体谅,谢谢。”副将十分讨好的说道,能在台城混的没一个傻子,刘益守乃是纵横两淮的大都督,刚刚把俘虏辛纂献给萧衍,他有必要去行刺天子么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太子萧纲栽赃啊
万一刘益守麾下数万精兵来找茬,谁扛得住
副将不仅没在府邸周围巡视,反而带着兵马下了鸡鸣山。总之,将来出什么事情都跟自己没关系了,羊侃扛着就好。江湖险恶,安全第一。
进了昔日建平王宅院后,羊侃对两个儿子羊躭、羊球说道“快去看看你们妹夫是不是躲在这里,找到他以后,带他来见我。”
羊躭与羊球二人幸灾乐祸的对视一眼,脸上带着神秘微笑,开始在府邸内四处搜寻。
不一会,已经换上一身普通人家才有的布衣,衣服上面还打着补丁的刘益守,满脸讪笑的被羊侃两个儿子带到书房里。
羊侃看到刘益守平安无事,轻轻摆了摆手,示意自家两个混球快点出去。
“昔日你是何等的意气风发,怎么也有今日之困”
等羊躭、羊球出去以后,羊侃忍不住揶揄道。
“龙游浅滩遭虾戏,没办法的事情,唉。”
刘益守唉声叹气的,只知道建康城内的军队到处在搜捕自己,唯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这张臭嘴啊”
羊侃摇了摇头,懒得计较对方暗示自己就是那“虾米”的事,他压低声音道“天子遇刺身亡,就在你前脚离开建康宫之后。现在凶手指认事情是你做的,太子和中枢大臣们却装聋作哑,只是下令抓捕你回去对质。
依你之见,回台城,还是回寿阳”
羊侃的问题一针见血。
“事到如今,想回台城也不可能。大丈夫岂可立于危墙之下行刺者办事如此粗暴,必不是太子萧纲所为。
一个宫人肯定是背不动谋刺天子的责任,我这个替罪羊最方便了。”
刘益守冷哼一声,接着将萧衍告诉他要换太子的事情和盘托出告知羊侃。此时回台城见萧纲就是找死。
“看起来,是天子事有不密,被人先发制人了。”
羊侃沉吟道,他也同意刘益守的看法,萧纲或许有弄死萧衍的想法,但直接在台城里这么明火执仗的来一刀,简直就是在脸上写着“我弑君弑父”。
萧纲想栽赃刘益守,足见其病急乱投医,后面不知道还有什么昏招呢。此事背后真凶另有其人。
“那你想怎么办”
羊侃沉声问道。他政治素养比一般将领高不少,该站队的时候从来都不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