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丘上看了半天的“打斗戏”,斛律羡忽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确实啊。”
杨忠也感慨的叹息了一声。
做个假粮仓钓鱼,埋伏着精兵去掩杀失去速度与防备的精骑。下这个套的人,心思不是一般歹毒。
想想刘益守整天都跟类似的混蛋打交道,现在还能活蹦乱跳想干啥就干啥,也当真是不容易了。
他们二人来得最早,从一开始观察防备松懈的粮仓,到不知是谁家部曲的精骑偷袭,再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伏兵将那些精骑一阵乱杀,全都是一个不漏的全程目睹。
堪称是地地道道的“观棋不语真君子”。
等两边杀得满地鸡毛,偷袭粮仓的精骑狼狈退走之后,天都都已经蒙蒙亮了。
“今夜当真是不虚此行啊,多亏你之前去侦查了一次。”
杨忠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僵了的身体,感觉到一股深深的疲惫。
战局的凶险程度,远超自己预料。想想自己之前的急不可耐,杨忠有些惭愧,深感刘益守才是乱流之中从容处断的真英雄。然而哪怕是这次,刘益守也差点着了关中那帮人的道。
要是今夜偷袭粮仓的是他身后这“五百勇士”,估计能逃回去的不会剩下几个。
“杨将军,如今我们要怎么办呢也没有敌军粮仓给我们袭击了啊。”
斛律羡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
“先回转广平郡老河口市,然后派人回去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回报给主公吧。”
杨忠言不由衷的说道,他现在是多么想立刻带人过来,把这些伏兵痛打一顿啊。可惜时机已失,为之奈何
有时候战机就是这样转瞬即逝的,今夜若是带了那五百多壮士前来,玩一出“黄雀在后”,那真是美得很。
“嗯,回去吧。杨将军,这次虽然没有功劳,但是也没有损失,主公不会怪罪的。”
斛律羡也很无奈,其实他们二人心中的预期,都是希望这次能把达奚武部的粮草一把火烧掉。然而,似乎结局早已注定,如今没有入套,已经是万幸,没法奢求更多了。
来的时候意气风发,逃跑以后却狼狈不堪,如同丧家之犬。窦泰所统帅的偷袭队伍被人打了闷棍,死伤惨重,来的时候有两千骑兵,回去的时候,剩下的人不过十之,而且人人带伤。
一路狼奔猪突到邓县正北面百余里地的丽县,这帮人才惊魂不定的在城外扎营,他们甚至都不敢入城,哪怕丽县的县令已经送来降表,信誓旦旦与崔氏兄弟毫无瓜葛。
临时营地的某个军帐内,祖珽面色惨白的趴在地上,屁股上还插着一支剪掉了大半,只剩下很短一截的箭失
他身边的高澄倒是毫发无损,虽然他几次遇险,但乱战中窦泰一直都关照着他,所以没吃什么亏。
医官进来帮祖珽拔箭,止血,上金疮药。这才对这个倒霉蛋嘱咐了几句,离开了军帐。
看到祖珽的狼狈模样,高澄想笑又心中悲苦,恨死了祖珽的“奇谋”,也恨死了设这个局的王八旦。
当然,他并不知道是韦孝宽设的局,如果知道,估计会更生气。
“当初是你说可以偷袭南乡的,现在如何”高澄没好气的问道,祖珽对此无言以对。
这件事非常蹊跷,似乎是有人故意等着他们一样。这让高澄不由得怀疑自己军中有叛徒。特别是窦泰身边的人,更是值得怀疑。
要不然,达奚武等人弄个假的粮仓,还在周边埋伏兵马,岂不是闲得没事找事
“世子,窦泰身边,是不是有叛徒啊。”
祖珽小声问道,他这一开口,高澄的脸就沉下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