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还好,很快就有人挺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还有人一边一吃,一边痛哭流涕,嘀咕礼纲常沦丧。
等待所有人用膳完毕之后,嬴政眼皮一抬问道:“诸位爱卿,觉得这盛宴如何?好吃吗?”
“好吃。”
众人虽然腹内五味翻腾,可也只能昧着良心道。
子婴十分尴尬,说好的喜宴呢?
怎么变成了这副画风?
皇祖父,这是闹的哪一出?
“好吃吗?”
“朕有生之年,从未吃过如此难以下咽的东西。”
嬴政看着一群阿谀奉承的大臣,万分失望,大声呵斥道。
“陛下,这哪里是什么食物,这分明就是树皮,青草,树叶,根本不在五谷之列。”
蒙毅见陛下投来的眼神,心中微微思量一番,便开口配合道。
“郎中令说得好,这的确不是食物,因为这些东西就不是给人吃的,只有牲口才会吃这些东西。”
嬴政一语双关,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
下面坐着的文武百官,一个个神色异常难看,但是却无一人敢出言反驳。
“陛下既如此说,那为何?”
蒙毅明白点到为止的道理,不解道。
“问得好!”
“朕为何要这样做呢?”
“江河两岸大雨决堤,洪水泛滥成灾,数郡之地已化作汪洋水泽。”
“当地很多百姓颗粒无收,饥民上百万,赤地千里无点绿。”
“那些饥民吃得就是这些鬼东西,甚至连这些东西都没得吃。”
“诸位爱卿都听说了吗?”
嬴政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柄利刃,直戳众人的心脏。
每一句话,都重若千钧,让众人脸色难看一分。
“臣等有罪,陛下息怒。”
众人当即站了起来,走到中间大道,跪了下去齐声喝道。
“有罪?你们的确都有罪,其罪当诛。”
“黄淮两岸大堤,刚刚修缮完毕,朝廷花费了大量人力物力,这才多久就决堤了?”
嬴政说完,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木案,发出一声沉重的轰鸣之声。
桌案上的东西,不少都被震落在地,发出磕磕碰碰响动。
跪在下面的文武群臣,看着陛下大发雷霆,一个个颤颤巍巍,肝胆俱裂。
不少人的额头布满了汗珠,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治粟內史尧贾何在?”
嬴政冷漠的看着下方跪着的文武群臣,直接喝道。
“臣在。”
治粟內史身为九卿之一,总揽天下钱粮之要职。
听到陛下喊自己,尧贾直接跪着一路上前去,神色慌乱道。
“你负责天下钱粮,掌管国库多年,准备如何赈灾?”
嬴政目光直勾勾的看着治粟內史尧贾,询问道。
“陛下,帝国连年征战,浩大工程从不间断,国库亏库,实在无钱粮可赈灾了啊!”
治粟內史尧贾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叫苦不已道。
“六国之财尽归大秦,天下之富皆入国库。大秦斗米不过五钱,工程虽巨,可耗费甚少。匠资虽广,却多为徭役。土木虽重,俱赋予刑徒。”
“你来告诉朕?国库中的钱粮都用到哪里去了?”
嬴政的声音冰寒刺骨,让人如堕冰窖。
“陛下,国库每一笔开支都有账本详细记录……”
治粟內史尧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嬴政从桌案上,捧起一摞竹简,直接扔在了治粟內史尧贾的面前,大声喝道:“这就是你的账本?”
“回陛下,正是。”
治粟內史尧贾看了看面前地上的账本,用力点了点头道。
“朕且问你,万人每日所需口粮几何?”
嬴政虽然表面不动声色,神色古井无波,但却给人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直观感受。
“回陛下,一百石粮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