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大兵直接开枪,子弹打在墙上,留下一个枪眼,吓得汤皖赶紧原地抱头蹲在靠墙的位置,生怕吃了流弹。
那人钻进了巷子,便又立马调头,因为巷子口的另一头又赶来了一队大兵,走无门路的这人便跑到黄包车后面,掏出枪,朝着大兵开。
“砰砰!!”的枪声在汤皖和车夫耳边响起,震的脑子疼,但这会也不敢站起来,刚好街边有门店口,有一处低洼的地方。
汤皖拉着车夫顺势往那里一趴,而不远处头顶上,那人正在和大兵交火,有一个大兵胸口被枪打中了,倒在街上一动不动,转眼间血流了一地。
其他的大兵眼睛都红了,找了掩体,对着黄包车就是一顿开枪,密集的子弹打的车身一个洞接一个洞,那人的腿上也接连中了几枪。
汤皖看到这人,血水从腿上慢慢往下流,蹲不住,半跪在地上,倚着黄包车和对面大兵对峙,环顾了一下四周,大概知道自己今日插翅难飞,索性悲切惨笑,大声喊道:
“袁士贼子,背弃同盟,解散自治,复辟帝制,不得好死!”
“凡我中华儿女,人不分老幼,地无分南北,见此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闽籍慈安,一腔热血,愿为先驱!”
零星的枪声便随着这篇简短的《讨袁檄文》的结束,这场不公平的街头枪战很快被画上一个句号,这人后来被巷子里赶来的大兵乱枪打死在街头。
离汤皖不过四、五米之远,枪子打在身上,溅了汤皖和车夫一头的血,很快便有人来收尸和打扫街道。
汤皖过了好大一会才从震惊里面缓过来,穿过正在打扫街面的清洁工,去被打成筛子的黄包车里取教案,听到零零碎碎的声音。
“这些南方人家里不待,一个个来送死!”
“谁说不是呢,谁当皇帝还不是一个样,和咱老百姓有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买肉的钱只能买米,换谁都不愿意!”
“可惜了,年纪轻轻的!”
.........
这俩清洁工,随意的把这具满是窟窿眼的尸体抬上板车,一边清理街面,一边在小声交谈,好似这种情形已经司空见惯。
而车夫则是用手挨个在扣黄包车身上的枪眼,瘫坐在街上,呜咽着,也不见有哪个出来赔偿。
“还能修好么?”汤皖看着这个哭的伤心的车夫问道。
“这都打成这样了,修不起了!”
就只是这一个无妄之灾,就有可能让车夫的生活从此改变了模样,汤皖在自己浑身上下搜了个遍,也就几十个铜板,一股脑全给了车夫。
再次看了那具年轻的尸体一眼便转身走了,丢了魂一般的朝着东交民巷独自走去,一边摸着头上的血,一边脑子里总是不自觉的响起了枪声,好似在吃人血馒头般!